書店們:書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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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逢時」通常用來形容一個人生錯了時代,或錯過了理想的時代。這幾年間,我們也見證過一些電影與時代錯置的例子。作為書店,也許我們見過很多同樣「生不逢時」的書,這次我們就以「書不逢時」為題,一一介紹它們。以下節錄 3 本有關「書不逢時」的書籍,詳情可瀏覽有關網站,了解更多。

貳叄書房 jisaam:小林多喜二「蟹工船」

談及「生不逢時」的作品,旋即想起許多被禁的書。其中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便是第一下閃過的書。故事發生在蟹工船「博光丸」,資本家以極低薪招攬那些離鄉工作的工人,他們主要工作是在堪察加海域捕蟹,以及將蟹加工為罐頭。儘管蟹罐頭的利潤極高,工人仍被資本家搾壓,甚至被暴力虐待。故事便是講述這班工人如何反抗 —— 只能依靠自己,失敗時要再站起來。「蟹工船」取材至真實事件,作者小林多喜二多次搜集資料、與工人洽談,讓這些被剝削的小人物發聲。

當時日本對於人民的監控非常嚴厲,彌漫著白色恐怖,小林多喜二出版的作品被日本政府列為禁書。而「蟹工船」其中被警察審問的是,故事裡獻給天皇的罐頭,為何有「放點石頭進去」的字句?作者次年便因為「治安維持法」被捕入獄,就是因為「放點石頭進去」便被警察以對天皇不敬為由起訴。即使作者已在「蟹工船」明確指出,天皇是指吞食人民的魔王,沒有詆譭天皇的意思。「蟹工船」即使針對、控訴的對象不是天皇,但作者仍遭波及,在未滿 30 歲前被警察活活拷問至死。

夕拾 X 閒社 Mellow Out:卡繆「異鄉人」

生不逢時令我聯想起 My Little Airport 的「美麗新香港」的歌詞:「這世界也不是我的地頭,就當我在宇宙飄流」。假如你作為一個有理想的人,在今天應會感覺到你與世界是格格不入,從而產生一種說不出口的鬱悶。又或是如著名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幹的著作「自殺論」中提及的現象,就是當社會開始世俗化,教會的影響力被理性、科學所取替,故在這個「時世」下,有不少教徒都不能適應時代的變遷,從而選擇自殺。這一種處身於異鄉的感覺,相信讀者們不時都會浮顯這個念頭。

夕拾 X 閒社推介存在主義哲學家卡繆的著作「異鄉人」。「異鄉人」作為世上一本經典小說,作者卡繆和同時期的作家如沙特,類近都是會透過小說來呈現他的哲學思想,雖然卡繆一直都不承認自己作為存在主義者,但從他的作品卻可以看出一些與存在、本質、宗教有關的討論,與沙特在「存在主義就是一種人本主義」中,提及到的無神論存在主義有所呼應。

書中的主角莫梭顯得與世界極度格格不入,對一切事物也毫不在意,文章開首就提及到莫梭的母親去世了,他卻忘記有關於母親死去的細節,甚至在出殯的過程中,只關心何解天氣會這麼熱,真是多麼的荒謬。莫梭種種「不正常」的行為,卻成為了判處死刑的理由,最後他「客死異鄉」。在法庭開審的那一段,亦出現了這本書最著名的句子:「我知道這世界我無處容身,只是,你憑甚麼審判我的靈魂」,讀者們在看此書也許會感到一種「吓,唔係呀?咁荒謬都得架咩?」的感覺。

可是,莫梭就真的是不正常嗎?人被社會自然而然的規範所束縛,甚至在不少人的眼中,一個真正的「孝子」在母親去世時應要守「三年之喪」,這些概念漸漸成為了一個「正常」的舉動,如不跟從就是「失範」、「偏差」的行為。但存在主義強調一點,就是「存在先於本質」,物件也許有特定的用途,但人不是物,人並沒有作為人的本質,只有人才可以想成為甚麼樣的自己,不顧別人的眼光,建立屬於自我的主體性,成為忠於自我靈魂的人。

獵人書店 Hunter Bookstore:喬恩.維納、湯姆.海登「芝加哥七人案:被審判的思想自由」

近日不少香港電影講述法庭場面,這本書同樣有拍電影,但早了幾年,湊不上熱鬧,此乃第一不逢時。

第二,這書講 1969 年的「芝加哥七人案」,眾人受審的罪行指控,源自「1968 年民主黨全國大會抗議活動」,如今距離 50 多年,絕對已經過氣,此乃二不逢時。

第三,國安法下的香港,安然有序,再沒有煽動和叛亂,法庭審判公開公平公正,制度完善,再講亡我之心不死的美國如何政治審判,尋找公義,香港無人關心,此乃第三不逢時。

最後,書中紀錄有被告講到:「我們不認為它最高,我們認為人民才是這片土地的最高法院。我們不能尊重我們認為不合法的權威,我們只能抵抗這種不合法的權威。我們不能尊重屬於暴政的法律,而法院正處於暴政的陰謀之中。當法律處於暴政狀態時,唯一的秩序就是叛亂和不尊重,我們展現的就是這些,而所有可敬的自由人展現的也是這些。」

在香港,多不逢時,直頭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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