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自虐狂?人們為何透過痛苦尋找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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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Studio Peace/Shutterstock

在珠穆朗瑪峰上,現時堆積了超過 200 具屍體,大多是因為缺氧、體力不支,又或者各種意外而死亡的登山客。人們如想征服山峰就要跨越前人屍體,有研究指,平均每 20 名登頂的冒險家,就有一人無法回程,可是依然不斷會有後繼者冒生命危險勇闖山峰。耶魯大學心理學教授 Paul Bloom 就在著作 The Sweet Spot探討究竟人們為甚麼自願做一些令自己痛苦、甚至冒生命危險的事情。

在書中,Bloom 不單討論極地探險,也包括很多日常生活的小例子,比如何解觀眾會看令人嘔心的血腥電影?為甚麼有人會有被虐性癖好?甚至為甚麼人們會想生兒育女?如果單純從一個享樂主義的角度思考,人們會想把歡樂最大化,把痛苦減到最少,但在現實生活中,快樂的方程式往往更加複雜。當問及人們認為最有意義的工作,很多時都與痛苦有關,就例如醫生;當被問到最令人回味的經歷,很多時又是一些極端的時刻。

Bloom 指出,在日常生活中,很多令我們感到快樂的東西,都會涉及一定程度的痛苦(無論是真實抑或是幻想)。他引用美國已故哲學大師 Robert Nozick 的經典思想實驗「經驗機器」(experience machine):假設有一部機器令讓你恍如置身天堂,在那裡你會處處受到尊重,有享之不盡的娛樂,你會願意坐在被電線纏繞的機器之中度過一輩子嗎?Bloom 的答案是不願意,因為因為他不單是希望要有經驗,他想確切地做一些事情。

Bloom 認為,快樂的一大關鍵是對比(contrast),我們的大腦需要通過差異來處理資訊,例如一些賭博心理會指出,當我們輸了 10 元,可能會感覺心情很差;但當我們認為自己有可能輸 50 元,但最終只輸了 10 元,又會感覺良好。有時候負面的經歷會令整個體驗更加圓滿快樂,例如當我們吃了一口極為辛辣的咖喱,接著喝下一口冰凍啤酒,啤酒的味道會更加涼快可口。在心理學中,這種機制就稱之為「良性自虐」(benign masochism)。

The Sweet Spot 也援引了很多心理學的理論,例如「努力悖論」(effort paradox)一說。人們很多時會想不勞而獲,凡事找出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勞力付出是快樂的秘方。當人們愈要花力氣才能完成一件事情,該事情帶來的滿足感就更大。有時候,苦楚會扮演其他作用,例如作為一種社會訊息,向外界展現自己的控制力(mastery)。其中一個日常例子是節食,如果一個人窮得沒飯開,就沒有東西值得高興,但是如果是自我禁食,又會覺得是意志力和自制能力的體現。

不過,Bloom 也強調痛苦有時候令人更快樂的講法,只限於能夠作自主選擇的時候,並不能夠應用在不由自主的痛苦經驗。當人置身於危難之中,例如二戰時期納粹集中營的猶太人,能找到生命意義的人往往有更大機會倖存。而且,適度痛苦令人快樂,也不確保所作出的選擇是健康的,人們不應過分沉醉,例如「性虐癖」(BDSM),在某些情況下會被精神病學界定為「非自殺性自殘」(non-suicidal self-injury),或有接受治療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