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傑:「消失的她」—— 解謎不用太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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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消失的她」劇照。

消失的她」在中國票房超過 35 億人民幣。算不算出人意表?算。它既不似「長津湖」或「戰狼 2」販賣愛國情懷,又不似「你好,李煥英」或「滿江紅」有賀歲元素,甚至不是「唐人街探案 3」,是延續篇,有老本可食。「消失的她」的客觀條件,不算標青。

但又可以不算。1999 年「鬼眼」(The Sixth Sense),北美總票房驚人的接近 3 億美元,靠甚麼?只不過靠在結局解開重大謎團。像「消失的她」這一類以懸疑為賣點的電影,有口碑的話,是證明過可以刀仔鋸大樹得好可怕。

只是,看完「消失的她」,對於票房收入數字,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確拍得算有紋有路。在東南亞旅遊,太太離奇失蹤,男子一覺睡醒,有個陌生美女說是自己老婆,還要證據確鑿。然後,真相逐一揭開,各人有不同的神秘背景、不同的神秘動機,算有追看性。就算有文化差異,也肯定不是另一套國產爛片。但 35 億?

成功總有理由。或者,是把故事設定在落後地方發生,讓合理性提高。有個人,突然之間人間蒸發,執法機構竟然若無其事?在文明國家發生,好似很難接受,但一想到世界上很多地方的警隊也貪腐成風、選擇性辦事,立即理解並認同。像「消失的她」這類以橋段佈局有心思取勝的電影,觀眾一旦覺得超現實,不能代入,好感肯定大大減弱。包容一點的話,還是可以把「消失的她」裡面發生過的種種不合理視若無睹。

電影更大的特點,應該是那種「畫公仔畫出腸」的態度。以前看「金田一」漫畫,每個單元的結局,總是叫齊所有角色圍圈,等金田一慢條斯理解釋案發過程,揭曉誰是兇手。非常荒謬,但又理解不能避免,為觀眾解謎才是重點嘛。來到「消失的她」,更進一步,簡直把觀眾當成幼稚園學生,在結局花費大量篇幅解畫,要幾詳細有幾詳細。觀眾基本上不用思考,也足夠明白發生過的一切。這是很重要的,入場是為得到服務、得到享受,甚麼時候需要用到自己的智商了?

因此,可以想像,「消失的她」的整體水平,其實跟 8、90 年代深宵時段不斷重播的粵語偵探長片近似,即「九九九誰是兇手」之類。嫌時代太久遠沒有甚麼印象的話,也可以拿「賭俠大戰拉斯維加斯」之類的作品比較。王晶的港產片,有大明星、有鹽花、有賭博元素、有笑料,再配合一條眼見未為真的主線,曾幾何時,也算賣座保證。想不到減去了鹽花、賭博元素、笑料,原來叫座力更強勁(假設朱一龍與倪妮在中國屬於大明星)。都說舊的港產片是寶藏,韓國固然有很多導演在翻新、致敬,尤其喜歡周潤發最當紅的時代。原來曹達華也一樣有市場,只需要對症下藥,不要搞得太高級,不要搞得太高深,符合目標觀眾需要。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方俊傑,利物浦球迷,前「壹週刊」生活組編輯。主打電影介紹、人物專訪、體育專欄、電視表。著有小說「失戀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