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的「離線權」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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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oracio Villalobos#Corbis/Corbis via Getty Images

變種病毒 Omicron 來勢洶洶,萬一疫情又再急轉直下,上班族或需重新在家工作,等同隨時候命。適逢葡萄牙立法保障員工離線權,公司不得於工時外試圖聯繫他們,上司亦禁止以軟件追蹤遙距辦公的下屬。國際媒體紛作報道,全天下社畜更是羨慕。當地人卻不以為然,只因新法恐怕行不通

根據「美聯社」報道,時事評論員直指立法草率、審慎不周及不切實際,新法更有可能適得其反,令企業不願批准員工在家工作。葡國大型律師行 PLMJ 的僱傭法律師 José Pedro Anacoreta 便狠批:「這條法例寫得甚差,亦不符合任何人的需要。這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它根本狗屁不通。」

對於如何以法律規限愈發普及的在家工作,由於葡萄牙所屬的歐盟欠缺果斷指令,各成員國對立法反應不一。先鋒者如德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及比利時,早在疫症大流行之前,便已因應在家工作模式興起,確立員工的離線權,容許他們在公餘無視公務,更成為職場標準。

葡國的新法走得更前,規定「僱主有責任避免於工時外聯絡員工,除非出現不可抗力」,有 8 歲以下兒童的家長或監護人,只要工種可遙距處理,便有權選擇在家工作。法例最快會在 12 月 1 日實施,公司每次違例最高可被判罰款 1 萬歐元(約 8.8 萬港元)。 只是,打工仔對此心存疑慮。

37 歲的 Andreia Sampaio 在首都里斯本從事通訊業,她認同立法的本意,卻認為條文空泛,將會「極難」執行。Sampaio 又指,若有緊急狀況,她不介意工餘時收到聯絡。「我們要有常識,要就各個情況來判斷。」她估計,當局頂多只會就僱員的投訴採取行動,「但人們會怕這樣做就要丟飯碗」。

有分析指,執政的社會黨欲在明年 1 月底國會大選前,以高舉工人權益及推動社會進步拉票。但新法仍有連串實際問題:是否每當員工下班便要將其移出電郵名單?若金融業人士要掌握外地市況,或有同事身處其他時區,又該如何安排?不可「聯絡」員工的是部門主管,抑或是行政總裁?

國際勞工組織工作條件專家 Jon Messenger 表示:「魔鬼總在細節…… 但亦在執行之中。」葡萄牙商業聯合會亦認為,新法充滿漏洞。該會法律部的 Luís Henrique 指出,規管遙距工作要有彈性,按各行業度身訂做,並讓僱傭協商。「劃一對待完全不同的狀況,這不符現實。新法不能一刀切。」

「美聯社」更質疑,葡萄牙作為歐盟經濟最差的成員國之一,又以繁文縟節、司法緩慢及公共資源匱乏見稱,恐在監管及執行新法上有心無力。歐洲工會聯盟的數據顯示,葡國的勞動監督量在過去 10 年大跌 55%。Henrique 不諱言:「進步而具野心的法律…… 與監管尚不到位的現實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