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 好色淑女

|共325篇|

唐明:文學女人 02 —— 純潔終究是人性的祭品

但是,人生所有的委屈求全,都是放棄和違背内心的道德原則,也可說是對内心純潔的褻瀆。純潔之於人性,只能淪為獻祭。因此,黛絲看見在獵槍聲中跌落的一批重傷的雉雞,動了惻隱之心,她輕輕扭斷雉雞脖子,免得牠們繼續受罪,這時候她流下淚來:「我可是一點兒肉體的痛苦也沒有受到啊!」

唐明:文學女人 01 —— 得償所願等於幸福人生?

「申冤在我,我必報應」,渺小卑微如人,一切只能聽從神的安排,人人都是罪人,結局皆是應有,輪不到自己作主。不要妄想滿足自我就等於幸福美滿,婚姻、家庭、社會,一切政治無不如此,貿然按照自己的理想去設計甚麼宏偉藍圖,災難就會接踵而來。

唐明:文學男人 09 —— 典範的紳士,即冷漠的帝國主義者?

歷史學家錢穆曾說,「大部分的人不能認識時代,只能追隨時代。」凡爾納顯然對於他的時代有足夠的洞察和先見之明,而且寄托了極大的熱情:他相信工業革命的成果,能夠改造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而時代的英雄,是那些憑智慧和勇氣創造財富的人。他們的財富也能相應時代改變,發明新的動力、加快交通速度、電報、電話的問世,使世人之間的聯繫更加緊密快捷,得以能夠擺脫原有部族的狹隘視野,眺望更為遼闊的 horizon。

唐明:文學男人 08 —— 潔淨、空白、虛無的悲哀三重奏

雪國是一個避世的藏身所在,但是與中國士大夫幻想的桃花源不一樣,作者清楚明白,這個有如仙境般潔淨的雪國,其實是一個困局。沒有人來人往,沒有出路和希望,沒有任何新鮮事物。事實是空白的,虛無的,是令人理想幻滅的 —— 正如葉子最後的結局。

唐明:文學男人 07 —— 甘為蟲豸的另類悲劇

狼的眼睛,又兇又怯,只是出於動物本能,而這些人的眼睛,又鈍又鋒利;鈍的是麻木的情感,鋒利的是冷酷的人性,他們不是動物,卻又沒有人應有的一切。如此扭曲的狀態,無法滋養任何好的東西,劣勝優汰,導致大量阿 Q 般的渣滓在醬缸裡浮沉,苟且地活過,草率地死去。

唐明:文學男人 05 —— 美麗新世界要換人當家作主

書名已經引出了兩個男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弔詭的是,在明的是情人,反而丈夫退了一席之地。這兩個人的關係,是小說成為傳世經典最大的關鍵,這個關鍵就是權力的轉移和拉鋸。不僅發生在不同社會階層之間,也發生在兩性之間,以及現代文化與古典文化,新興的愛情觀,與舊有的婚姻制度之間的衝突。

唐明:文學男人 04 —— 他幽暗的激情,頂多只能仿效一段亂倫

作者唯恐這位 H. H 先生的心傷得還不夠,還要雪上加霜:使他哀嘆自己可憐的愛情,在蘿莉塔已經褪色的灰色眼睛裡,念頭一閃而過,便當作一場很悶的派對,隨便打發掉了(dismissed like a dull party)。甚至他自己都明白過來,即使最不幸的家庭,也勝過他至多帶給蘿莉塔的,這種模仿亂倫的關係。愛到這個田地,真可說悲莫大焉,而作者寫到此,恐怕已經變成一個黑色喜劇。

唐明:文學男人 03 —— 向死而生的孤獨豹子

驚天地,泣鬼神的開場白,經典之中實在數不勝數,正如今日的人都沒有太多時間閱讀小說,只是記住一些開場白有助於閒談。但是談論結尾就有點困難,因為體會出結尾的任何妙處或者餘韻,則無法跳過整個閱讀過程。海明威的這部名篇「吉力馬札羅山的雪」,就有一個毫不遜色於開頭的精彩結尾。

唐明:文學男人 02 —— 富家公子不止愛上我

難的不是「富家公子愛上我」,因為愛可以只是一刻的衝動;難的是愛上之後如何樂於相伴,如何度過美貌、青春、激情與力量,甚至是都消散之後的人生。這樣的相伴,如果沒有相互的欣賞與尊重,深入靈魂的理解,則是極其困難的;而懂得欣賞、尊重、理解另一個人,若從來不講究一點人格高尚,也是不可能的。

唐明:文學男人 01 ——「長日將盡」仍無法告白的美德

這種美符合英國文化最核心的價值:「尊嚴」。尊嚴是甚麼?從來沒有教科書提供標準答案,因為「尊嚴並不是紳士獨有的,尊嚴也不是趾高氣昂,而是每一個男男女女都可以努力獲得的」…… 但是,「當奴隸是沒有尊嚴的」,「那些略受挑釁就脫下西裝和襯衫,尖叫奔竄的人,也無法窺得尊嚴的堂奧」。

唐明:為何有人要修復一個大半個世紀前的鬧鐘?

千萬個普通家庭的點點滴滴,像拼圖一樣,組合起這一百來年的英國歷史:殖民地、世界戰爭、移民潮、經濟蕭條或者起飛,並不需要宏大敘事,台上主政的大人物,對普通人生活的影響,似乎沒有那樣突出,或者說,他們也希望能減到最低。不需要驚天動地,救萬民於水火,不需要人人開口閉口,都提著他們的名字,即使是邱吉爾。

唐明:賞析魔幻兒歌「背古詩做核酸」

這一句描寫的是對月亮的想像,地球人仰望月亮初升,所見如仙人兩腳落地,然後再看到桂樹的團團陰影,但是兒歌作者的筆鋒一轉,即使月亮上的仙人,無論是嫦娥還是吳剛,他們也要排隊,一起做核酸,核酸檢測與抗疫政策,衝出地球,轄及月球,統領宇宙,這與甚麼千年大計或者統領宇宙之類的雄心,是完全吻合,一首兒歌能夠如此準確呼應大時代的精神,quite extraordinary。

唐明:如果紅樓夢的大觀園也爆發「疫情」

可是,在奪權之前,誰能下令將太太小姐們單獨隔離起來呢?探春、寶釵、黛玉等人難道會束手坐等?何況她們與自己的丫鬟,大多情如姐妹,如此粗暴的隔離政策以及奪權方式,我認為,在大觀園這樣的社會裡,沒有甚麼可能發生。即使賈府後來倒了台,但取而代之的,也不會是賈府的管家、小廝、車夫或佃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