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政治文化,變來變去,目的都是為了維護統治者的利益,維持他們的權力。過去的專制王朝總是說「祖宗之法不可變」,這就是他們判斷可變與不變的根據,但是祖宗之法是甚麼呢?還不就是坐穩江山萬萬年,核心價值觀就是這一丁點,與世界的趨勢也沒有關係,因此不會有真正的改變。而且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統治者五時花六時變,完全是隨心所欲,反口覆舌。所以,中國政治所謂的變,只是「城頭變幻大王旗」而已。
唐明 好色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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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倫敦地鐵很陳舊,So?
他立即遭到皇帝斥責,民眾也覺得國家級專家說這種話,太小家子氣了,到處鋪鐵路,無非是乘了工業技術革命之便,有甚麼好吹噓的?同樣道理,北京的地鐵比倫敦新淨,又有甚麼好吹噓的?曼谷、雅加達、杜拜、多哈,哪裡不是呢?這些城市,包括中國在内發展的地鐵,摘取的不都是來自同一棵樹的果子,那棵樹就叫英國工業革命。
唐明:語言的腐敗可以邪惡到甚麼地步?
創造這種語言,目的是為了堵住正常人的嘴,阻止正常人用邏輯應對,無法與發明者爭論,甚至還要為爭論付出慘痛代價,因此愈玄幻愈好,而且必須大量產生,把水攪得愈渾愈好。
唐明:只說一聲 Thank you Ma’am
這句台詞可以如何翻譯呢?難道說「謝謝你,陛下」嗎?在中文的語境之中,「陛下」是絕不可能與「謝謝你」組合在一個句子裡的。而 Ma’am 也不是陛下,只是女士而已,可以稱呼任何成年婦女,只不過用來稱呼這位女士的時候,「有點特別」。女王在位 70 年,無論有多少敬重與愛戴,千言萬語,只濃縮為三個字,若論舉重若輕的境界,這應該算是登峰造極。
唐明: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無賴邏輯
「無賴原則」針對的是權力階層,專注警惕他們的惡和陰暗,因為權力能夠催化人性的惡,製造更大的災難,這句話的意義,在於有權力的 context。但是中國的政治思維,恰好顛倒過來,是防民如防賊:沒有權力的人,遭到政府全方位的碾壓,而且將人性普遍存在的惡,視為權力無限延伸和擴大的正當理由。
唐明:最不壞的政治選項已足夠好
很有可能,由於中國的政治有這種口號式的理想主義傳統,反過來的一面,便是容易走極端,幾乎沒有協商的空間,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或者統治階層内部的衝突,都很難化解,通常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永遠都是在玩零和遊戲。在這種走極端的政治鬥爭中,暴君是最不怕攬炒的,因為他有無數的別人可以作為代價,最後才輪到他,按照無產階級暴民的邏輯,寧教我負天下人,當然夠本有餘了。
唐明:風能進,雨能進,國王為甚麼不能進?
如果你的家,有莫名其妙的人可以強迫你交出鑰匙,把你隨時趕走,對著你的家當噴灑藥水,內衣褲隨便亂翻,物品任取任搬,這不叫家,中國的網民說:「這叫牲口棚。」
唐明:富民與強國不可兼得?
所以,在中國社會,「富不過三代」是注定的。但凡財富都是依附權力所得,沒有法律的保障,更談不上尊重,在廣大無產階級眼裡,當然都是「不義之財」,和王位一樣,隨時「彼可取而代之」。否則,財產可以傳承累積,下一代不必由零開始,也就不必代代淪為韭菜。
唐明:1768 年「叫魂」的完美風暴是如此熟悉
形成如此海嘯級別的災難,其中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就是低下階層因為毫無人身權利,朝不保夕,有如暗無天日的洞穴裡的生物,極其容易被恐懼和瘋狂驅使,亦即歷史學家所說的「人口劣質化」。
唐明:中國為何又發生真人版「魷魚遊戲」?
無產階級的樂趣,在於作亂,而反抗是為了獲取公正,但無產階級是沒有公正 (justice)這個觀念的,他們要的是人人有份的所謂「平均」,有福同享 —— 雖然他們造福能力極低,卻可以保證吃苦遭罪是人人不落空,這種觀念與公正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唐明:政府有幾偉大,問題就有幾大
如果凡事都要求政府解決,等於是賦予政府愈來愈多的權力,去限制和損害 Liberty,政府通過法律、政策、思想灌輸,暴力機器,使得國民必須如此思考、如此表達、如此行為,如此對待其他人,過某種生活方式;發展到極端的時候,連每一個人穿甚麼衣服,每日吃幾碗飯的 freedom,也能夠管得嚴絲合縫,一點空間也不剩。
唐明:「家醜不可外揚」的一筆糊塗混帳
「家醜不可外揚」之所以獲得中國民間長期以來的普遍認同,因為家天下的統治文化,從來沒有公眾和私人領域的分野。如果明白政府的管治是公眾事務,怎麼會糊里糊塗濫用「家醜」這兩個字呢?
唐明:生而為人,務要遵守地球定律
只要生活在地球上,生為一個地球人,有些定律是不能挑戰的。譬如地心引力,但凡有人走在地面上卻飄起來,他一定是在月球。譬如一畝稻米的產量,最多是一千多斤,不會更多了,如果說甚麼過萬斤,十幾萬,都是瘋人的囈語。生為地球人都知道,做生意要打開門,關起門來卻想要錢從天上掉下來,繼續發大財,那也是發神經。
唐明:怎麼會有「清零」這種觀念?
如果這種民意是主流的話,那麼香港的「異類化」,也變得十分順理成章了,無論出了甚麼事,只要祭出香港這個異類,便可以宣洩一部分的民怨,轉嫁民憤。對待任何「異類」事情,譬如不一樣的聲音,不一樣的生活選擇,中國民間一直是很不寬容的,甚至視之為「亂源」——「只要全面清除,社會就不亂了」,這似乎是一個普遍為人接受的邏輯。我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中國社會對於事物的亂七八糟狀態是高度容忍的,骯髒雜亂,是中國社會的常態,從來沒有人要講究這方面的清理,為何單單針對人,就一丁點「亂」也容不下呢?
唐明:存在感唯有寄託於帝國夢
俄羅斯人寄託於帝國領土範圍的身份認同,令我想起民國的北洋政府,號召民眾剪掉辮子的時候,也遇到過激烈的反抗,因為一條辮子,是那時候中國人最基本的身份認同,是他們與康乾帝國之間的記憶紐帶,失去辮子,就失去了身為「天朝上國子民」,這份唯一令他們感到榮光的存在感。
唐明:中國「民意」為何總在大是大非面前丟人現眼
這種不知善惡,不辨是非,崇拜強權,「抽刀向更弱者」的「孱頭」觀念,流行於中國社會,當然是統治者所樂見以及刻意灌輸、催谷,以利於鞏固強權統治。一旦豢養這觀念的強權瓦解,這些人能不能,會不會立即與文明世界接軌,是一個令人不樂觀的未知之數。
唐明:五蠧,殘暴專制的理論基礎
韓非這種眼界和心理,也被捧為「先秦哲學」的一派,除了「祝君好運」還可以說甚麼?清除這五種人,只剩下機器一樣不怕死的士兵,不怕累的農民,任勞任怨任宰割,簡直 perfect。
唐明:中國光棍一生最能體現人格的一個決定
拐賣婦女得以廣泛存續,默許的其實不止政府 —— 今日中國政府已經急得開放「三孩」了,而「八孩父親」超額完成任務,說不定他購買人口、非法禁錮、強姦虐待的罪行都可獲網開一面。
唐明:這樣的村子怎麼還不消亡?
這樣的村子消亡了,可惜嗎?一而再再而三出產朱元璋、張獻忠、洪秀全之類的村子,如果消亡了,難道是人類文明的損失嗎?正常人類只會對這種地方居然還沒有消亡感到毛骨悚然。
唐明:簡單粗暴,苦難停不了
這四個字正可以概括上述事件,體現的是中國社會最普遍為人接受的觀念:也就是說,無論是「清零」,還是甚麼「嚴打」、「消滅」、「扼殺於萌芽」,「不惜一切代價」,或者「踏上一萬隻腳,永世不得翻身」這類語言,都是來自於一脈相承,根深蒂固的思維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