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他們給所有人上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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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2019 年 6 月 9 日到 12 日,會寫入歷史,而且會是世界歷史。

香港年輕人的勇氣,瞬間為所有香港人在國際上贏得了榮譽,社交網絡上到處可見各國用戶各種語言的留言,他們為香港年輕人落淚、祈禱、也為他們打氣,許多人讚美「香港的年輕人是我遇過最善良最可愛的人」,他們不通中文,但「香港加油」四個字成為 Twitter 的熱門 Hashtag。

香港年輕人的勇氣,是令人驚奇的:在一個看似唯利是圖,拜金俗氣,甚至在很多中國遊客口中是冷漠傲慢的城市,居然養育出了如此勇敢正直的下一代,難道不是奇蹟?他們用自己沒有任何防衛的血肉之軀,在保護像我這樣懦弱的廢中;保護渾渾噩噩,袖手旁觀的小市民;甚至保護那些在痛罵他們,仇視他們的人;保護所有香港人的自由。

世事就是這樣荒謬,一個社會裡付出犧牲的,總是最勇敢最優秀的一批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犧牲了幾乎一整代年輕英勇的士兵,才為所有人贏來和平,但後來的好日子,他們卻無法享受。

這一陣德國在香港備受矚目,讓我想到德國大詩人歌德的名句:

失去財產,失去的是一部分;
Money lost, something lost.
失去榮譽,已經失去了很多;
Honour lost, much lost.
失去勇氣,我們就一無所有。
Courage lost, everything lost-better you were never born

這幾句詩,不經過這個夏天的香港,是沒有辦法體會的。

由於修訂逃犯條例,香港市道氣氛已經十分動盪,大家人心惶惶,無法預料未來,卻隱隱約約感到這一次會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長命斜」,聯繫匯率?港紙貶值?但身家肯定會有損失。

失去榮譽就更不消說了,有點見識的香港人都知道,全世界護照實力排行榜,就是國家榮譽排行榜,那些守信,有禮,自由的文明國,他們的公民就是比其他人更榮譽,他們到處去都不需要簽證,移民門檻很高。

失去榮譽,失去無形的資產,後果比錢財損失嚴重得多:好像港交所高層爆出醜聞,失信於市場,必然會連累香港的金融信用。更甚者譬如香港警察暴力虐打市民,他們已經成為市民的敵人了,他們的名聲,將回落到葛柏的時代 —— 很不幸,這將是全香港的損失,普通人無法再感到安全了。

失去勇氣,當然是失去一切。因為勇氣是一切良知、道德、人格靈魂的基礎,失去勇氣,就只能降格當奴隸了,不再敢為自己發聲,也不再敢伸張正義,甚至無法表達善意,對人性徹底失去信任,自己也被迫放棄道德底線,所有人都活在恐懼當中,為求保命,只能像縮頭烏龜一樣過活,這就是失去勇氣的代價。

香港的年輕人用自己的勇氣,告訴所有其他人:你們還可以做堂堂正正的人,還能暢所欲言,行動自由,還能繼續感到安全,因為他們的行動,贏得全世界的關注。沒有他們站出來,在一個黑箱子裡,所有人被踐踏被監禁,甚至被屠宰,也不會有人知道。

英國詩歌名篇「孩子是成人之父(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讚美孩童的純真,天性未受污染損害,保持在充沛狀態,孩童擁有成人早已失去的許多品質:熱情、歡欣、好奇、無畏,他們強大的心靈,遠勝成人的畏縮。耶穌也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因為天國正屬於這樣的人。」站出來抗爭的香港年輕人,他們用赤子之心守護所有人的家,他們最值得自由和幸福,保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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