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創作力和幻想會嚇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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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散的世代,有人走有人留,但無論走抑或留的人都充滿無力感。人在外地做到的事有限,融入當地社會已經不容易;城內則萬事皆休,自由空間由狹窄收得更窄,連擦邊球都會惹禍上身。除了投降做港豬,還有甚麼可以做?

除非你是名人或者手握某程度影響力的人士,否則實質的抗爭行為已走到盡頭,文字批評也再難以產生實效,外部如是,內部更甚。實質行動不用解釋,大家早就感受到。議論批評的語言成為了廢話,因為觀點再獨到也無法改變現實分毫,拳頭與槍炮最終決定一切。筆者冒著倒自己米的危險告訴大家,在評論語言失效的今天,最應該其實是寫小說、畫畫、開發遊戲、拍電影。

普遍而言,文藝作品的生命周期比社評長,也活得比只會吹牛的文藝批評人久。能夠流傳後世並深入民心的評論文章非常少,但文化創作則相對地多。寫一篇有關香港的小說,有機會再改編成遊戲和電影,把「香港」轉化成流行文化中人人可用的符號,更能把「香港人」傳承下去。在名為「末代香港人光環」的魔法失效前,盡情任性地利用將來會變得毫無價值的人血饅頭,為「香港」兩個字加添新意思。

正如「尚氣」中的華人文化印象沒有甚麼革命性改變,香港今天最為外國人熟悉的仍然是成龍的功夫喜劇,還有那陳年蘇絲黃的旗袍和維港帆船。對外地文化持有刻板印象是十分平常的事,不能單單歸咎甚麼美國白人看不起黃種人之類。基本上所有印象都是刻板的,能洗走刻板印象只有另一個刻板印象,而有生命力的文化符號就擁有多個刻板印象。只有可戴上多個面孔的柔軟性,符號才可以被重覆利用。

在創作的過程中,必定有人跑出來批評你不夠正宗,不符合最嚴格定義、最政治正確的「香港」。但事實是創作是應該「亂黎」,因為愈「亂黎」就愈難統合,才可以在強國搶奪了大部分話語權的世界中繼續流轉。正如海魚一次產數千數萬卵,用數量克服艱難的生存環境。

有人會擔心統一性的問題,因為當所有事物都可以是「香港」,那麼再沒有「香港」。關於這點,時間自然會代勞,不得民心、不夠潮、不有趣的都會被遺忘,留下來的都是物競天擇過後的精華。半世紀後的「香港」,或者與我們今天認識的很不一樣,但起碼是活著的。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