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書摘】司徒薇:不由自主的悲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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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編按:早前節錄 90 後陳蕾「異鄉女子——十個命運自主的故事」。作者陳蕾本是異鄉人,飄泊中遇上這十位成熟睿智的女子,她看到的風景從此不再一樣。現再摘錄,由香港大學比較文學助理教授司徒薇之序,從序幕開始,跟著陳蕾與十位女子挺身走過幽谷。)

「苦盡並不會甘來。」媚行者理所當然地說。

怎麼離苦得樂,她們不懂,但她們不甘心。沒有死,就是抗命。

「黑山共和國民居地庫的雜貨店主人」季貞在鄉下剛滿五歲半的女兒,「大抵只以為爸爸媽媽是畫冊上笑容可掬的一男一女」。

「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崔塗曾這麼寫。

越過半生不留痕的女子,遇到強壯的聆聽者,所以不由自主地被寫成「山麓驪歌」。

塞爾維亞軍強姦回教婦女,藉此令波斯尼亞的回教族「自動撤離家園」。「這也是種族清洗的一部分」,「要把塞爾維亞裔的血脈滲進波斯尼亞回教群中。」

「那種時勢,每個人都有不想交代的故事」,陳蕾卻殘忍,連溫柔都斗膽交代出來了。

這些,1990 年的那個媚行者也都寫過,而且寫完,還能活著,生猛異常。前兩年在一個文人的喪禮過後,她仍能活脫脫地生咬死者。媚行者是不會死的。

所以等不到一個過氣,另外一個又來了。2016 年的這個,叫陳蕾,沒有讀過 1990 年的「媚行者」。在香港讀文學而又寫作的女子,忍著不讀,是要一點勇氣的。不讀,所以能一鼓作氣地走遍淪落得優雅的希臘、英倫、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巴爾幹半島……佈滿帝國遺址的歐陸山嶺幽谷,不寫小說,寫真人真事。這個肯定不是生死輪迴的結果,頂多只是香港文學的微妙因緣。

有同樣是「莫斯塔爾」走往「薩拉熱窩」的路途,也有截然不同的「雅典市中心尋花問柳勝地菲力士大街」,雖然遇上的,同樣是,生還者。

越過半生,想不留痕的女子,為硬要刻骨銘心的女子寫序,只因不由自主的悲愍。

新書推介

九十後香港女生陳蕾橫越多國,與十位異鄉女子結緣,遂以文字勾勒十位異鄉女子的生命體悟,既有離鄉別井、追求自主的細膩情懷,亦有種族矛盾、人口販賣等命運哀歌。
書名:「異鄉女子」—— 十個命運自主的真實紀錄
作者:陳蕾
出版:CUP(書展攤位:1B-A37 有售)
售價:港幣 88 元
ISBN:978-988-1437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