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年多了不少人會談論利志達,原因都離不開他是第一位被法國羅浮宮邀請合作的香港漫畫家。藝術殿堂的光環,卻始終沒改變這位被稱為「香港大友克洋」的匠人,利志達坦言,自己的創作跟羅浮宮存在距離,甚至離得愈遠愈好。出道 20 多年,其作風依舊獨立、怪誕,慢工細貨。
聞名國際的羅浮宮,每年都會邀請漫畫家參與一個名為「當羅浮宮遇見漫畫(Bande dessinée Louvre)」的計劃,以博物館為主題進行創作。去年的合作單位就是利志達。
「進度如何?畫緊喇。」利志達笑指,作品原先估計在今年 5 月完成,但可能要再等一會:「5 月應該不行啦,還未畫完。主要原因是剛開始時花了很多時間去準備,一直思前想後,有些東西我可能太執著了。對方不算催我,是我自己催自己啦,想盡快趕上進度。」
故事主題將圍繞著全球藝術聖地之一的羅浮宮,利志達去年亦有前赴考察,尋找靈感。不過,他同時表示:「其實我和羅浮宮沒甚麼共通點呀,反而盡量想跟他們的關係疏離一點,作品有一半都跟羅浮宮沒有關係,只是到了後半部分才會出現關於它的事情。」
利志達在漫畫界早有「香港大友克洋」的盛名,不走主流商業路線,作品奇詭,構圖富震撼力。其漫畫之路的啟蒙者,正是日本漫畫大師大友克洋。「在日本漫畫家之中,他是最能影響我的,不過大友克洋其實也是受到一個法國漫畫家 Moebius 的影響。我覺得 Moebius 再利害一點,他可說是影響了一整個漫畫家群體,除了大友克洋,不少日本漫畫家的風格都跟他有點相似。不過他前幾年已經過身了。」利志達又指,自己較為了解和喜歡的,都是上一代的漫畫家:「新人我就不太熟悉了。」
近年紙本漫畫銷量日益下跌,不少新晉畫家都把個人創作轉投社交平台,於網上連載。利志達則表示,沒考慮以網絡平台創作漫畫,自嘲是個老派的人:「暫時都是『手作仔』創作啦。」現時主要都是人手繪畫,只有處理上色或者修正畫稿,才會用到電腦。「別人可能覺得電腦可以取代人手,但我還未學好這個技能。」
利志達樂於慢活創作,仍未習慣對著電腦熒幕繪畫:「其實我連 AI(Adobe Illustrator)都不懂,未到其他人那些境界。」
漫畫讀者人數驟減,也直接導致投身漫畫工作的新人愈來愈少。利志達補充:「新入行的也很難稱為漫畫了,因為他們的創作都以插畫為主。有趣、輕鬆的題材還有發展空間,但像我這種漫畫就愈來愈困難了。」
由於創作風格獨特,利志達過去並不常參與於藝術合作,最近受運動品牌 New Balance 邀請,破例於「ICONIC 574」展覽中作畫,則是例外。因為主題是「灰色」,既是 New Balance 經典鞋款的主色,也很接近利志達的創作風格。「灰,即是黑和白,近年我想做的都是一些沒太多顏色的創作,而且也有些標誌性,當大家想到我的作品,多數都是黑白的。」
「我的創作一向較難放在商品上,今次算是適合。」利志達想了一想,解釋道:「原因是我不用畫得很有趣,通常你要畫得有趣才能夠被注意,但我自己覺得有趣的東西,在其他人眼中未必適用。」利志達指自己的漫畫不屬於流行類型,並非自己不想流行,而是想得太多:「我做過了,但大家都不覺得而已。就算是流行題材,我都會想去嘗試一些特別的方法,這樣就出事了。所以你不夠流行。」
「我畫的那些太奇怪了,不是太多人喜歡。」儘管被千里之外的羅浮宮看上,這位本地漫畫家卻如此自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