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精得子後,煩惱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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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星爸克超有種」是百多位孩子以集體訴訟尋找「捐精」父親,「父親」再幫這些「孩子」圓夢的故事;圖為劇照。

捐出別人所想要的東西,本是美事一樁,但精子捐贈雖然為不育人士提供了解決方法,孩子的父母往後卻仍需要面對著社會及情感上的挑戰,即使不涉及亂倫問題,也不禁會對孩子是否可算是親生兒一事耿耿於懷。

在 2010 年大約有 400 萬美國嬰兒,大約有 3 萬到 6 萬名嬰兒是透過捐贈精子而誕生。美國有兩種精子捐贈來源:準父母可以選擇來自朋友、熟人或家庭成員的精子樣本,或安排使用精子庫或生育診所。雖然已經如此運行了數十年,但仍有很多情感上的問題,對不育的男性影響尤甚。

男性感到受威脅

洛杉磯婚姻和家庭治療師 Aaron Buckwalter 花了 15 年時間專門研究生育挑戰以及「男性問題」,包括幫助男性應對在生育環境中所面對的傳統期望。不孕一事總帶有悲傷及缺失,當 Buckwalter 為有不孕症的異性戀夫婦提供意見時,他發現「男方更在意擁有權以及(孩子)是『我的』,而且更重視基因聯繫。」或因女方有懷孕過程,與孩子有生物學聯繫,所以更能感受到孩子是屬於自己的。男方則要面對孩子是「我的」還是「別人的」,他說:「對我遇到的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場艱苦的鬥爭。」

他更提及一種「原始的嫉妒」,當男性無法生育時,就可能會出現這種嫉妒,一種基於對另一名男性令自己伴侶懷孕的威脅反應。他指,男士必須努力擺脫這種看法,因精子捐贈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而不是一個折磨。他認為應鼓勵男人承認他們在整個過程中感受到的任何焦慮、痛苦或羞恥感。

「大西洋」雜誌撰稿人 Ashley Fetters 訪問了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捐贈者,他與接受者的丈夫是一對英國兄弟,現年 40 多歲。十年前,弟弟到美國探望哥哥,向哥哥及嫂子解釋說他的身體根本沒有產生任何精子,和妻子經過幾年嘗試,都無法育有自己的孩子,抽泣著希望哥哥捐獻精子。

哥哥回憶道:「我有點嚇到了,這可是件大事。」但在與妻子討論後,還是決定捐贈精子,因他相信這可以令兄弟感情變得更深厚。弟婦最後成功懷孕,哥哥說:「我們都非常樂觀地認為,一切會變好。」事情開始分崩離析,是在孩子出生之時。

二人在侄女出生後前往探訪,卻感覺到不受對方歡迎,父母似乎不希望兄嫂看到孩子。在該次旅程中,弟弟曾感傷地訴說他只希望和妻子能夠「像普通人一樣」有孩子,更曾責怪兄嫂到訪。數月後,捐贈者太太才從生殖專家處得知,這是受助父親的共同反應,專家懷疑捐贈者的兄弟感到受威脅,彷彿這次來訪是代表捐贈者宣稱嬰兒是他的。她很懊惱,醫生居然沒有告訴他們如此重要的事。

由於精子捐贈背後所涉及的問題眾多,為了後續發展,監督美國整個精子捐贈系統的非牟利組織美國生殖醫學學會(ASRM)就提出了一系列建議,鼓勵醫生、生育專家和精子銀行遵循這些建議,例如讓由捐贈精子而來的孩子知道他們的「來源」,以及要向孩子們透露多少匿名精子捐贈者的資訊。還建議設定在 80 萬人口中,限制每個捐贈者只能協助 25 個嬰兒出生,以降低意外亂倫關係的風險。在許多其他國家,已有法律對每個單一捐贈者的出生嬰兒數設上限,但美國仍沒有任何此類法律。

心理輔導之重要

醫生提供事前心理輔導亦非常重要,範圍應該包括準父母、捐贈者和任何代父母,以及他們的伴侶及孩子們。ASRM 甚至特別建議這些輔導的重點在於「與事者該如何應對(捐贈精子)此項商定,以及兒童未來將面對的獨特情況」,並提醒從業者應該進行徹底評估。

湯瑪士傑佛遜大學(Thomas Jefferson University)婦產科臨床教授 Andrea Braverman 經常在精子捐贈過程開始前後為夫婦提供輔導。對於非匿名捐贈,她會與捐贈者及其伴侶、接受者及其伴侶會面,然後與整個小組一起討論「對角色的期望」以及「如何處理這些資訊:會否及何時與孩子、整個家庭、外面的世界分享此事」,亦會討論關於施授兩者往後的關係,她認為,即使是一小時、一次的會面也會有幫助。

當然,輔導不能神奇地將每個家庭情況轉變為健康的精子捐贈環境,但與專業的第三方調解員談論幾個小時,可以幫助解決許多問題,像是發現對方可能不是合適捐精者等,有助避開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