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時代,對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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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日前舉行首場社區對話會,冀借對話化解政治危機。 圖片來源:路透社。

在網絡時代,由電話、短訊、電郵,到博客、錄音、錄像等,交流工具多不勝數,但面對面對話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否則特區政府不用特意設立對話辦公室,找專人統籌各司局長走入社區與市民對話,化解當前的政治危機。對話為何不可代替?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 Sherry Turkle 所寫的「重新與人對話Reclaiming Conversation: The Power of Talk in a Digital Age)」,闡述了對話在網絡時代的意義。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 Sherry Turkle 所寫的「重新與人對話」,闡述了對話在網絡時代的意義;圖為書封。

科技使沉默成為社交日常,手機、短訊逐漸取代了語言的功用。有研究指,在交談中的兩人之間放上一部手機,即使手機已轉為靜音模式,亦會減少交流的共鳴程度,成為溝通的障礙。手機成癮的現象愈來愈普遍,對家庭、友情、愛情、教育或工作等範疇均有負面影響、損及溝通質量。而且手機也令迴避面對面交談的情況更常見,電話通話亦已被即時訊息所取代,常人溝通吝於開口,習慣用科技自我隔離,以手機為自我保護的屏障。

逃避對話不僅影響個人的交流,也改變了社群生活。AI 等先進科技出現,令人產生無需要朋友亦有人相伴的錯覺,電影「觸不到的她(Her)」就是一個與 AI 戀愛的未來科幻故事。人一旦長期沉浸於網絡世界之中,以短訊代替談話,缺乏與人的真實互動,無法設身處地以同理心了解他人的想法及行為,長遠只會更覺得真實世界的人難以預料、無法應付,倒不如以短訊等可控的、毋須即時回覆的辦法溝通來得方便。人與人之間,由深入、豐富的對話,變成純粹追求有效率的聯繫,最終甚至只剩下單純的機械式訊息交換。

作者在書中再三引用梭羅於「湖濱散記」內的句子:「我的屋裡有三張椅子,一張方便獨處,兩張供促膝談心,三張為社交需求。」主張對話的起點是獨處,即與自己坦誠對話。喜愛獨處和自省,有助培養個人的社交能力;當內心、情緒安穩,就有能力認真聆聽別人的想法,進行具意義的溝通,繼而建立一個良性循環,把對話和同理心及自省力串連成一個正向的迴圈。缺乏獨處的時間與可能,是網絡時代的病徵,引伸而來的是失去同理心的問題。

友誼與同理心的培養,始於了解到自己不懂他人的感受,冀望藉交談了解對方,是科技的虛假陪伴所無法提供。面對面交流,目標是藉此學習真實的人際互動,透過眼神交流、專心傾聽、關注對方並強化同理心。對話是促進親密、合群、交流的途徑,是文字和短訊無法取代的。「對話」是網絡時代治療人際關係的一道藥方。

如何有效溝通,是一門深奧學問。重啟對話,對改善人際關係不可或缺。只是,說到底,對話的前提是需具備同理心、了解談話對象的想法,否則對話徒具形式,根本無法拉近對話雙方的距離、增進彼此了解。例如對 200 萬人的聲音充耳不聞,但期望能與 150 人「對話」,與獲抽中的人有 3 分鐘時間深入交流,其「對話」質量、效用可想而知,無異緣木求魚。對話有效,但不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