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如何正常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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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2021 年已經來到尾聲,今天的香港還可以有正常生活嗎?這似乎是一個十分可笑的問題,因為疫情的關係,全世界都已經失去兩年的「正常生活」。而香港早在 2019 年,對許多人來說也與「正常」無緣。但回答這個問題之際,還要看你字典裡的「正常」是甚麼。

筆者有朋友覺得生活如常,一切都是香港人大驚小怪、人云亦云。他的理論是:世界原本就是充滿困難和挫折,變幻原是永恆,如果從「充滿局限」來判斷無法正常生活,那麼應該從來都沒有「正常生活」這回事。人應該是從逆境中尋找出路,思考在充滿局限的社會中如何生存。這種正能量得有點肉麻的理論不可以說是錯,只是有點離地,事實上這位朋友的身家的確與我有頗大的距離。

然而這番說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只要將世界觀放到最大、或者縮到最細,你都可以發現其實一切如常。如果把眼光放大到人類千百年的歷史長河,甚至宇宙天體的規模,單一個體的死活其實不過了了。作為一個凡人,你無論做甚麼都不會改變整體的歷史走向。「無能為力」根本是原廠設定,挫折與局限就是日常。相反,在個人維度上,生存的最低基準就只是吃喝拉睡,大不了加上電腦以及一兩部遊戲主機,就構成了許多人的生活。

無論世界觀過大或者過小,「正常生活」都是十分簡單的事。在宇宙天體的規模上,無論國家抑或社會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在個人維度中,共同體根本不存在。只要眼中沒有社會,或者沒有構成社會的人,那就沒有「社會問題」。既然沒有「社會問題」,那就只有「個人問題」。從這角度看,一切的問題就會源於個人不夠努力,不能適應世界的變化。

所以在社會價值激烈變動的時代中,打從心底裡覺得平常生活根本沒差的人,從一開始就對「社會」的認知很不一樣。他們通常不是連結到宇宙意志的天龍人,就是窩在家中不出門的孤高人士。正因為平常不會與一般社會接觸,所以才感受不到價值變動的衝擊,也無法理解對此產生強烈反應的一般大眾。

在 21 世紀的香港,難以找深山去修仙以接通天地線,最後能夠過上「正常生活」的方法只有成為「港豬」。隱士隱於林,港豬隱於市。只有徹底與社會切割,才可以回到「正常生活」。筆者自問做不到,大家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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