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隨機傷人案背後,是對學歷社會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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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六一名少年在東京大學外刺傷 3 人,入黑後現場附近仍有大批警員駐守。 圖片來源:Kyodo News via Getty Images

作為日本最高學府,東京大學多年來菁英輩出,而日劇「龍櫻」及問答節目「東大王」大收旺場,更讓人倍加憧憬。但日前一名立志報考東大的高二生,偏在大學入學共通考試當天,於該校考場外隨機刺傷 3 人,事後說是學業受挫而犯案。大眾為此震驚、難過及憤怒,一些專家則分析釀成此案的社會因素,對升學壓力同樣高企的香港等地,不無反思。

綜合多方報道,行凶的少年來自名古屋,所讀學校每年皆有很多學生考進知名大學,他的成績亦曾名列前茅。但少年向警方自白:「為了當上醫生,以考進東大為目標,1 年前起成績卻未見進步,令我失去自信,厭惡學習,便想犯事後再尋死。」他還表示:「既然要考東大,就挑東大行凶。」於是他不僅特地換上校服,持刀遠赴東京施襲,更企圖在列車內縱火。

立正大學犯罪學教授小宮信夫指出,「東大」和「應試」均為昭和學歷社會的象徵,記憶力好的人才被視作優秀,考試所測的就是這一點。如今轉向資訊化的社會,要求「搜索」及「創造」能力;而自幼活在數碼世界的 Z 世代,即是 11 至 25 歲的一群,亦重視個性化。故他質疑,強調劃一及記性的學歷社會,恐怕令他們無所適從,愈發感到封閉及高壓,變得更加絕望及無力。

Tesla 創辦人、全球首富 Elon Musk 當年有感史丹福大學落伍,入讀研究院兩天便退學。但常人沒那種行動力,應考生們只能每天苦惱。所以這次事件與其說是報復菁英階層,也許更多是針對昭和的學歷社會。

而據校方指,犯案少年活躍於學生會,熱衷校報的編輯工作。惟去年他競選幹事失敗,又曾向班主任表示,擔心以校內中游偏下的成績,無法在醫學部所屬、全國最難考的「東大理科三類」合格,對方說了「加油」等話亦未能解其心結。社會心理學家碓井真史解釋:「年青人容易感到孤獨。運動或閒聊雖能療癒,但疫下不能聚集,增加了孤立感。交心的機會陸續被剝奪,形成各種問題。」

長年報道大學議題的石渡嶺司認同,網上授課令教職員大大減少了觀察及輔導學生的機會。少年所屬高中亦在聲明提及:「近來大多學校活動因疫症中止,校方的訊息未能傳遞出去,或有學生誤解⋯⋯ 學生各自被隔開,可能當中會有學生更感孤立。」石渡還指,高中生的視野往往狹窄,同溫層效應更令他們只看到自己想見的資訊,作案少年或受此影響,以為肯定考不上東大,因而自暴自棄。

因此石渡認為,應保持資訊多樣化,讓學生從不同角度看待事情。以這次的個案為例,少年可搜尋成績稍遜亦能考進的醫學部,或是高二從後追上的事例。小宮則建議轉變教學目的,從「改善孩子的弱點以成為一樣的人」,改為「發展孩子的優點以培育成有個性的人」,並為學生預備畢業後不同出路,提供更多再教育及再培訓的機會。至於其他市民,碓名認為亦各有防範未然的責任

把被捕男子視為英雄,恐會增加連鎖犯罪的風險。但與此同時,對犯人作出侮辱或誹謗中傷的言論,亦是危險行為,因為這會把懷有同樣心理的潛在犯人進一步逼至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