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們:維園家鄉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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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 6 月,人們總會在維園裡集會,揮灑汗水和記憶。解封後第一個 6 月到了,這次有 26 個同鄉社團,於 6 月 3 日至 5 日在維園舉辦「家鄉市集」活動,歡迎市民到場品嘗家鄉美食、欣賞舞台表演,以及參與攤位遊戲,彷彿為維園賦予「市集」的新定義,並以「家鄉」的特色,為疫後新時代的香港人加持。以下節錄 3 本有關「維園家鄉市集」的書籍,詳情可瀏覽有關網站,了解更多。

獵人書店 Hunter Bookstore:朱迅「我行我攝 —— 香港遊行紀錄」(I walk therefore I shoot: a record of Hong Kong demonstrations

歷史可以被歪曲,可以被噤聲,但絕不可能回到過去被改寫。(好啦,我知道電影中可以,事實上我們暫時未知道有 ok?)

這個家鄉市集,曾經是許多和我們同家鄉的人,決定尋找公義和真相的市集。很多默契現在說來有點熟悉又陌生,例如在維園要等幾多個鐘頭、佔滿了多少個足球場、大家決定在維園出發與否。

這本攝影集來自攝影師朱迅,精選了 10 個重要的遊行事件,以影像及文字紀錄香港人追求民主、公義道路上一些經典的歷程。

這個他人的家鄉市集今日佔據維園,我們的市集也許不知何時才能再舉行,不過記憶和昐望,也許就是我們此刻最需要的東西。

解憂舊書店 The Book Cure:米蘭.昆德拉「笑忘書」

市集既關於經濟,也關於文化,更與歷史相關。香港傳統市集可追溯到宋末九龍街市集。而維園因地點與空間的優點,過去舉辦過不少市集嘉年華,這次主辦方在憂鬱的 6 月辦一個「慶祝香港回歸祖國 26 周年嘉年華」,用意是幫市民抹掉過去的鬱悶,帶來歡笑。

我嚮往外國傳統民間的嘉年華,各種影像都顯示他們歡天喜地集會慶祝,這令我想起米蘭昆德在「笑忘書」中提到圍圈子跳舞。他說圍圈子跳舞是很神奇的,有年輕人在一次警民衝突前,手牽手圍圈跳舞對抗,而他自己則在共產黨剛掌權時,也試過圍圈子跳舞慶祝。但有一天,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就被逐出那個圓圈。他覺得神奇在有如行星繞著圈子轉,若脫離圈子是回不去且摔得粉身碎骨。維園嘉年華讓我想到這部小說所說的笑與遺忘。

小說分 7 部分,描述幾個捷克人的故事,也有昆德拉自己的故事。故事看似沒有連貫性,卻訴說著一樣的捷克歷史。書裡經常被人引用:「人類對抗強權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人們想要成為未來的主宰,就是想改變過去,重寫歷史。他認為笑是魔鬼創造出來,現代人不會區分魔鬼的笑和天使的笑。上世紀捷克人的歷史可以用「笑」和「忘」概括,也不禁想起我們自己的歷史,喜歡讀昆得拉的書,是因為總是開放式地使人思考。

老老實實,我已領教過所謂同鄉嘉年華(他們試過就在書店隔離舉行),我只感到與我們格格不入,既沒有家鄉感,也沒有歡笑,更不能抹掉歷史。

界限書店 Boundary Bookstore:毛家謙、高家揚、單懷亮「森耕細作 —— 連結社區的在地實驗」

筆者孤陋寡聞,初聞香港有辦「家鄉市集」,原來今年已是第 3 回。疫情消退,心繫祖國的人紛紛回鄉探親。3 年以來,維園首次在 6 月初辦大型集會,則把場地獻給了多個同鄉社團。

香港人就愛市集,集各家大成、氣氛好,又有限定福利或優惠,逛得省時省力性價比又高。但每每脫離了市集,就要回到現實沉悶、平凡的社區舒適圈。對於新移民,可能香港只是公共服務方便一點、賺錢快一點的城市,但要量度他們對這地方的感情,可能不得而知。

「森耕細作」引用了 Eyles 對「地方感」的分類,其中「冷漠型」的人不太關心自己居住的地方,「功利型」的人則專注於這個地方帶來的實質用處。熱愛內地「家鄉」的市民,對香港的愛也有如此熱烈嗎?他們能成功把香港單純的「空間」,轉化為有價值的「地方」嗎?書如其名,人類從森林走到城市,漸漸遠離了與環境共生共存的本質,尤其疫情令人與人之間變得疏離。故團隊展開了多場社區實驗,探索不同空間及街市,延伸至共居的想像,尋回人對社群、自然、城市的關懷。

「家鄉市集」過後,大家始終要回到此地的「家」,正如所有香港人參與市集之後,要回到日常社區 —— 但我們真的沒法在平凡中覓得歡樂嗎?直面一個地方的沉悶、傷痛、黑歷史,不是比粉飾太平更「走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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