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前最大撤資事件:怡和遷冊百慕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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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 年代怡和洋行的董事長西門.凱瑟克(Simon Keswick);攝於 1987 年。 圖片來源:Peter Charlesworth/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在 80 年代中,中英就香港前途進行談判,當時社會亦瀰漫憂慮情緒。1984 年 3 月就發生了震驚全港的怡和遷冊事件,怡和(前稱渣甸行)是當時四大英資之一,對香港經濟舉足輕重。當時的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相當於今天的中聯辦主任)許家屯就在其回憶錄中,披露了一些細節。

渣甸行於 1832 年在廣州創立,從印度殖民地向中國輸出茶葉、棉花、鴉片等產品牟利。1841 年香港開埠,渣甸行以 565 英鎊投得香港首幅出售的地皮。翌年香港島正式被割讓予英國後,渣甸行就把總行搬遷到香港,並希望藉其合作夥伴、廣州十三行之一怡和行的名氣,拓展在華生意,於是更名為怡和洋行。怡和後來不賣鴉片,轉向鐵路、銀行、物流、礦業等大生意,在中港兩地發展成為首屈一指的英資巨企。

80 年代中英談判時,怡和非常憂慮香港的未來。那時怡和是香港的大地主,旗下著名物業有康樂大廈、太子大廈、文華酒店、世界貿易中心等等,子公司有置地、九倉、牛奶公司、港燈,並持有香港電話 35% 股權。然而,該集團與中共有一段不快經歷,由滿清到國民政府,乃至抗日戰爭期間,怡和都沒有撤出中國,但新中國成立後把其物業一一充公。許家屯就寫道:

南京長江大橋邊,現在的江蘇肉聯加工廠,過去就是怡和洋行的一個大企業。中國實際上是把它沒收了。因此,他們怕香港收回後,對怡和進行第二次「共產」。
——「許家屯香港回憶錄(上)」, 頁 101

大概在 1983 年下旬,中英談判如火如荼時,時任怡和洋行的董事長西門.凱瑟克(Simon Keswick)求見許家屯,希望了解中方立場,並傳達英方訊息。許家屯形容凱瑟克是一位年約三十歲左右,帶青年傲氣的人,當時他由一位華人買辦陪同,許家屯估計他會極力推銷英國的「主權換治權」方案。整個對談過程略帶火藥味:

果不出所料,他是推銷英國謀略而來的。我在他講話後,向他介紹了中國政府的方針和想法,他很不以為然,多次打斷我,批評中國政府不講信用。
——「許家屯香港回憶錄(上)」, 頁 100

其中凱瑟克更直指:「香港現在被英國人管得很好,為甚麼中國一定要收回?既然一切都不變,為何要把英國趕走!」許家屯回應道:

為甚麼要收回?道理很簡單,這是不平等條約造成的結果,殖民時代已經過去了。制度雖然不變,要變的是英帝國的侵略歷史。英國殖民政府要下旗,撤回倫敦!
——「許家屯香港回憶錄(上)」, 頁 101

根據許家屯講法,凱瑟克最終有為失言致歉,並稱他為朋友,而他亦再次解釋中國情勢已變,不會改變香港的經濟制度。不過到了 1984 年 3 月,怡和還是遷冊百慕達。數年之間,怡和先後出售九龍倉、香港電話和港燈股權,套現 67.15 億元。許家屯認為事件可以理解,畢竟「新中國成立後,怡和在內地遭受的待遇,給凱瑟克家族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而中方在過渡期的一個主要任務是「拖住英資」,盡量保持他們的利益,以令香港主權移交可以一切順利。

怡和遷冊後,凱瑟克有再一次拜訪許家屯,並指一切純屬商業決定,怡和的主要業務會仍在香港。不過自 1995 年 1 月起,怡和多間子公司陸續撤銷香港上市,轉投新加坡及英國的股票市場。「明報」金融分析師李曉佳,到今天,怡和在港「只保留地產、酒店、零售餐飲及建築,甩掉所有受政府監管的業務」,而且到了 2018 年,在大中華區的利潤佔比已大幅減至 56%。相反,四大洋行之一的太古選擇留在香港,並加強與國企合作,近年旗下國泰則屢屢捲入政治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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