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風
香港立法會復會當日，兩位新入選的年輕議員挾帶印有「Hong Kong is not China」標語的旗幟上台宣誓，被立法會主席宣告無效。此事件不但在香港掀起滿城風雨，連早年移民海外的香港僑胞也爭先譴責這些年輕人不知所謂。不過，且不論這是否一種年輕人對言論自由的捍衛方式，從邏輯上來講，這幅標語並無任何問題，而早在春秋時代就有「白馬非馬」的辯證。
「白馬非馬」乃春秋名家由公孫龍提出的著名辯題。「白馬」只是「馬」的一種，而不能代表「馬」的整體。從現代數學集論（Set Theory）的觀點，「馬」是一個所有顏色的馬的集合（set），而「白馬」則是這個集合下的一個子集（subset）。子集歸屬其母集（superset），而不是母集。同理，「白馬」、「黑馬」皆歸屬於「馬」，但如果「白馬是馬」，而「白馬非黑馬」，則「黑馬非馬」，因此「白馬是馬」在邏輯不通。如果香港人真的認為「Hong Kong is China」，而「Hong Kong is not Taiwan」。請問梁美芬是否應該承認「Taiwan is not China」？
可惜，這種嚴謹的邏輯概念早不存在於中國人的集體潛意識中。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無論是審美還是哲學都不輸同期的古希臘文明。名家專攻辯論學，早在春秋時期就開始辯證「語言」與「事實」的不同，並提出「離堅白」、「合同異」等命題。只不過經歷了秦始皇焚書坑儒和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種嚴謹的邏輯分析隨著其學派逐漸消失於歷史。乃至經歷上世紀中國共產黨大行思想專制之道，造就「中國邏輯」這種與邏輯項背的概念。
缺乏邏輯思維的中國人看到「Hong Kong is not China」這種標語，首先腦海出現的不是這句子的完整邏輯，而是一種莫名的憤怒。就像某些上年紀的海外香港人，明明身居海外，拿著 BNO、美國或加拿大護照，享有西方文明的自由、平等與乾淨的空氣，卻對有同樣嚮往的香港年輕人百般刁難和譴責，實在不符邏輯和常理。
「白馬非馬」，所以「Hong Kong is not China」，而「中國邏輯不是邏輯」。這種簡單的道理很多中國人和香港人都不懂，實在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作為一個選擇離開大陸的華人，我奉勸海外香港人，你可以質疑香港年輕人的某些手段，但請你不要侮辱他們的邏輯。因為這些可能是最後一批受恩於英式教育的年輕人，正在捍衛那些你們選擇隨意丟棄的價值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