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兒:新同居時代 消失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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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flict between roommates

有人說, 2030 年是最好的年代,先進科技既大力發展,而同時不少傳統文化仍得以保留。可是,到了 2030 年,這城的住屋問題依然沒有得到紓緩。作為一個對居住有要求、但經濟能力不相符的港女,與人同居仍然是比較貼近現實的生活模式。這些年,港女也換過好幾位室友,包括爛玩經常帶人回家的 V 、每天用花灑沖涼超過一小時企圖掃走憂鬱的 B 等。這回的室友是資訊科技專才 O ,相反港女的強項只有上班、交際和旅行,她對 O 的通才甚為欣賞。 O 既懂得處理電器家事雜務,又懂得煮飯化妝打扮。二人找到了理想家居,適逢港女轉工當中,未有工作證明,就由 O 當代表為租客簽約,不久後就高高興興地搬入這個大型屋苑一個有陽台的兩房單位。

剛開始同居的日子,一樣是單身的港女和 O 經常相約朋友在家開派對,過了一段仿似樂也融融的時光。 O 永遠地穩定謹慎,而港女隨意開朗,她自以為二人的性格各異正好互補長短、互相扶持。隨著港女於公關公司上班,愈來愈缺乏時間照顧家中的各項細節,與 O 也漸漸減少了溝通。

室友之間的不滿通常是在不知不覺中滋生,例如有一次港女超時工作回家後,把 O 買的唯一一罐冰凍可樂喝掉。又有一晚,港女籌辦完公司活動後累極回家攤在沙發上,不知為何 O 卻氣得炸起來。「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如何管理你自己的。你嚷著減肥嚷了好幾個月,也不見你去做運動還買雪糕放在雪櫃,而我每星期抽幾天到會所跑步早就瘦了下來。你說花了幾千元去電髮,弄完卻跟之前一模一樣,不過是浪費金錢。」當時的港女被 O 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倒而不敢作聲,後來,過了多年之後,港女還是覺得每一個香港人都擁有懶惰和浪費的自由,而一個室友並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指指點點。

正如快要分手的戀人,O 提出更多的要求,包括大家夾錢聘用鐘點工人每周末早上清潔家居。機械人、人工智能早就普及了,港女殘忍而現實地覺得有些工種早應該被淘汰,不明白她為何還要輪流隔個周末特地調較鬧鐘起床,指點工人如何收拾家居,然後被迫與背景經歷毫無交集的人交談三數小時。港女提出工人經常遲到早退改時間要求換人,O 力撐她煮的咖哩雞好好味,二人一直為此爭持不下。

家裡的氣氛日漸變得奇怪,O 一回到家就躲到房裡去,與港女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對話。一天晚上, O 終於從房裡走出來,對著客廳看電視的港女,目無表情地拋下一句說話「我不想跟你住了,你下星期搬走吧」,便走進洗手間淋浴去。港女思前想後,在這個還有少少法治的社會,她確實沒有理據留低,而在一星期內她亦沒有可能找到一個較為合適的新室友和住所。於是,她決定嘗試一個更乾淨俐落的手法,把去年在馬來西亞古董店的咒語書拿出來,向洗手間的方向念念有詞。

打開洗手間的門,內裡已經不見一人,港女感激這種古代方法的文明,可以殺人不見血。走進 O 的房間,她的電腦、手提電話都在,港女開始為這位失蹤的室友編出一個動人、因失戀而遠走他方的故事,在 O 的 Facebook Status 寫下:「傷心就旅行,我的歐遊之旅要開始了。」在這個過份相信 social media 和科技的今天,港女相信只要她久不久上載一些 O 到世界各地美食的相片,用 O 的電話在 WhatsApp 有的沒的回應一下查詢,別人就會認為她不過在世界某個角落在治療情傷罷了。

2030 年的這個晚上,港女自身的土地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這夜,她盤算著明天如何利用 O 的網上銀行戶口買入機械人助手,漸漸進入夢鄉,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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