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權政府的軟性手段 —— 群星匯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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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音樂團體 Super Junior 早前於沙特的吉達音樂節演出。 圖片來源:Super Junior/Facebook

音樂大同,無遠弗屆,遠至中東的沙特阿拉伯,國民亦深愛流行音樂。自沙特王儲薩勒曼(Mohammad bin Salman)理政起,發起連串社會改革,當中亦包括娛樂事業。沙特近年熱衷邀請國際巨星蒞臨,受不少年輕人支持。然而,有人權家抨擊,沙特之所以廣邀歌星演出,只是威權政府維繫權力的手段,藉以爭取年輕人支持。

韓國組合 Super Junior 在沙特擁有不少支持者,7 月中獲邀前往當地參加一個音樂會。門票在發售後短短幾小時即告售罄,售票網甚至出現癱瘓情況。在演出場地阿卜杜拉國王體育城(King Abdullah Sports City),Super Junior 受到狂熱的年輕沙特人歡迎。舞台上的歌星亦高呼「我愛沙特阿拉伯」,並以阿拉伯語「Assalam alaikum」向粉絲問好。

Super Junior 是首隊在沙特演出的韓國組合,但並非首支具國際知名度的組合在當地表演。今年 1 月,美國女歌手 Mariah Carey 與牙買加嘻哈歌手 Sean Paul 亦一同到當地演出。來自美國、西班牙、法國的 The Black Eyed Peas、Enrique Iglesias 與 David Guetta 更早於去年 12 月,到沙特首都利雅德鄰近城市德拉伊耶(Diriyah),出席首屆電動方程式賽車錦標賽。Guetta 還在現場表演中,演出一首專為沙特國王創作的混音國歌。

沙特國王、王儲及副王儲的肖像,出現在 2017 年吉達一場音樂會上。 圖片來源:AMER HILABI/AFP/Getty Images

Guetta 的演出在社交媒體引起批評,因為沙特的人權紀錄向來欠佳。另一中東國家巴林的人權家 Maryam Alkhawaja 在 Twitter 猛烈抨擊這位法國 DJ,表示當她的人權同道正在沙特被囚禁和折磨,Guetta 歌頌國王的表演實在「令人反感」。世界象棋冠軍兼人權基金會主席 Garry Kasparov 亦批評道,藝人與兇殘政權的交易令人憤怒。

在人權基金會等人權分子的敦促下,美國饒舌歌手 Nicki Minaj 則取消原定 7 月 18 日在沙特的音樂節表演。她在聲明表示:「雖然我想把自己的音樂帶給沙特支持者,但仔細思考自己的責任後,我認為明確支持女性權利、LGBTQ 群體及言論自由更為重要。

音樂如何與沙特人權、政治問題扯上關係?「德國之聲」報道指,沙特被指為世上壓制力最大的國家之一。儘管王儲努力實現國家現代化,並改善君主制的公眾形象,但其本人沒有採取任何具政治意義的措施。因此,國際特赦組織等人權組織持續抨擊沙特政府。「明鏡周刊(Der Spiegel)」記者 Susanne Koelbl 便認為,沙特皇室舉辦音樂會有特定政治目的。Koelbl 在吉達的音樂會上,留意到王儲的一段影片在台上播出。她認為,沙特皇室正藉音樂會上「流行音樂產生的集體興奮」環境,投射君主專制的正面形象。

Koelbl 續指,邀請國際著名音樂人表演,乃政府「將拙劣的君主制,轉化為吸引國民的方式,有助於形成民族認同感」的手段。她解釋,年輕的沙特人,會因王儲允許他們接觸新文化而心生欽佩。雖然王儲利用音樂文化自由,來傳播沙特娛樂、財富及國家安全的正面信息,但在 Koelbl 看來,這種官方認證的文化娛樂事業,旨在分散沙特人對持續高壓統治的注意力。

沙特王儲的軟性策略下,「政治歸政治、娛樂歸娛樂」的「我討厭政治」式意見,似乎不絕於耳。韓國另一知名團體防彈少年團(BTS)正計劃 10 月到當地演出。即使有人認為,鑑於沙特的人權問題,應抵制這些演出,但亦有支持表演的人表示,政治問題不應成為妨礙表演的原因。

當政府的娛樂文化開放,背後有維繫專制的政治動機,人們以及一眾巨星繼續「政治歸政治」的取態會否助紂為虐,更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