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外來勞工的悲歌:失業、挨餓、武漢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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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世界盃主場館、卡塔爾路薩爾球場內的建築工人。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中東的波斯灣國家,長期依賴由亞洲和非洲輸入的廉價外來勞工來發展經濟,但一場武漢肺炎,令潛藏的問題無所遁形:一方面,2022 世界盃主辦國卡塔爾繼續冒險趕工、建設球場;另一方面,經濟不景導致大量人失業,對缺乏政府幫助的外來勞工來說,病毒的恐懼只是其次,解決飢餓才是燃眉之急。

根據美國中情局 The World Factbook 的數據顯示,在沙特阿拉伯,移民人口佔全國人口 38.5%,科威特、卡塔爾和阿聯酋則分別為 70%88.4%87.9%。他們多數來自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尼泊爾和菲律賓,是波斯灣國家在基建、運輸和醫療保健等方面的主要勞動力。

然而「紐約時報」指出,身為國家經濟發展的中樞分子,外來勞工卻沒有受到應有的待遇。他們常在衛生欠佳的環境下工作和居住,因而更易染上惡疾:沙特阿拉伯衛生部在 4 月 5 日宣佈武漢肺炎數據時便透露,過半數病患皆為非本地人;在卡塔爾,一個以聘請外地勞工為主的工業區爆發肺炎,政府隨即封鎖該區,將其餘員工也隔離在內,被質疑等於將健康的人暴露於病毒之中,或會釀成災難。

「在他們的體系裡,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歧視,不會憑空消失,在疫情危機下,更只會愈來愈明目張膽。」關注中東移民權益的組織 Migrant-Rights.org 助理總編輯 Vani Saraswathi 說:「這些國家就像脫了節一樣,不了解外來勞工對本地經濟的重要性。一旦失去這些勞動力,他們的發展就會停滯不前,可奇怪的是,對於外來勞工的苦況,他們總是愛理不理。」

疫情之下,不少國家命令國民留在家中、禁止非必要行業營運,失業人數因而節節上升。不過,「有工開」也未必是好事,2022 世界盃將在卡塔爾舉辦,為了令主場館能及時竣工,即使當地禁止所有形式的人群聚集,建設工作仍如期進行。此舉雖能確保外來勞工有收入,但也會增加他們染病的風險。

沙特阿拉伯國王薩勒曼(Salman bin Abdulaziz Al Saud)上月宣佈會為每一位感染肺炎的國民支付醫療費用,外來人士同樣受惠,但其涉及 24 億美元的失業保險計劃,卻只供本地人申請;阿聯酋則通過新勞工法,允許公司在非常時期加減非本地員工的薪酬和假期,法例雖然表明雙方要達成共識,可處於被動的員工或會因此而繼續被壓榨。

來自埃及的 Mohamed al-Sayid 在沙特阿拉伯的吉達市(Jeddah)從事餐飲業,但最近和 7 位朋友一同失業,如今只好共住同一屋簷下,減少開支。「無人理會和問候我們,從來沒有。我不怕甚麼冠狀病毒,但我擔心我們最終都會餓死。」

同屬餐飲業、來自菲律賓的 Totzky de la Cruz 上月被辭退,老闆遲遲未派發餘下的薪金,令他不得不跟 16 名同事「相依為命」:「誰有多餘的錢便拿出來,共渡難關…… 現在的我們就是這樣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