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年前脫歐正式拍板,350 萬居英歐洲人頓時茫然失措,不知人員流動自由一旦終止,自己及家人能否繼續就業或上學。如今很多歐盟公民已經申請永久居留,甚至歸化為英國公民,形成新一批歐洲僑民。但當中不少人自覺「被迫」為之,更認為該國比離開歐盟前更脆弱。既然如此,為何他們仍想拿英國護照?
德國出生的 Kirsten Whitehouse 於 1994 年赴英擔任保姆,兩年後再正式移英。她在此地結婚生子,現在還擁有公司。「我一直喜歡英國大力支持創業,這是令我視英國為真正的家、同時自認為是歐洲公民的原因之一。」Whitehouse 沒想過英國真會脫歐,苦思過後申請入籍,獲批後喜樂參半,坦承「只覺別無他選」而非憧憬所致。48 歲的她還為兩兒取得德國護照,萬一二人因自己的關係而要離英,他們仍能享有歐洲權利。
英國在 2019 年推出「歐盟定居計劃」(EU Settlement Scheme,EUSS),提供簡化途徑,讓居英至少 5 年的歐盟公民者可獲永久居留權,而較近期移英者亦可取得預定居留權,兩者享有的權利幾乎與脫歐前無異,只是離英 5 年後需以移民身份重新開始;但很多人仍感不安,憂慮政策哪天再變。因此脫歐以來,已有 33.7 萬歐盟公民入籍英國,確保獲得全面權利。惟與此同時,新國籍令不少西歐人的心裡百感交雜。
「脫歐後重新定界英國與英人」研究計劃共同領導人 Nando Sigona 指出,居英歐洲人、尤其是西歐岀身者,過往自覺是自由流動的歐洲公民,「在英感到安全和自在,不認為有必要歸化,現在卻被迫入籍以保障自己」,反而自覺沒那麼「融入」英國。55 歲的 Niels Rump 便說「一直自認是歐洲人多於德國人」,雖自 1999 年移英工作並生下女兒,但與妻子直至脫歐才歸化,更指「英國進行脫歐的方式,確實損害了我對此國的看法」。
Sigona 還發現,居英的東歐和中歐人士,「特別是來自波蘭的,在脫歐前已入籍」。他相信,部分原因或是他們在政治動盪下成長,對規則和承諾的信任度較低,唯有成為公民才獲保證。但無論來自哪國,被迫歸化或正式定居的感覺,均削弱了歐洲人在英國的歸屬感。「歐洲僑民是英國脫歐的產物。」他的研究顯示,歐盟公民歸化英國後反而加強對歐洲的認同感。「他們明顯想要保留對歐洲的依戀。」
在英歐盟公民組織 The3million 的 Andreea Dumitrache 更指出,憑藉 EUSS 居英的人士只被記錄在電子系統,「它沒那麼可靠,有可能延誤過關」。捷克出生的 Michaela Cameron 在 2014 年到蘇格蘭留學,從此愛上當地而定居下來。「但過去 3 年,我感到在國家層面上被孤立。每當我從別國回來,關員都要求我出示英國簽證,我必須解釋為何沒有。我厭倦這樣了。」沒想留英的她,現正申請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