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尼亞人輕視武肺,原因在 90 年代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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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波斯尼亞人正接受戰後小組復康治療。 圖片來源:Udruženje Menssana/Facebook

波斯尼亞戰爭造成 10 萬人喪生,220 萬人被迫離開家園,多年過去,當地仍未從經濟及心理打擊中恢復過來。該國衛生當局估計,這個巴爾幹國家近 350 萬人中,約有一半因戰爭遭受某種程度的創傷。現在,武肺病毒又為這個背負舊患的國家,添上更多麻煩。其中一個問題,是經歷過慘痛戰爭後,很多波斯尼亞人不當疫情成一回事,增加疫情爆發風險。

波斯尼亞戰爭的記憶,影響了 Zdenka Sutalo 對武肺病毒的看法。這位 58 歲的失業婦女正參加集體心理健康療程,內容包括繪畫松果,及在薩拉熱窩一個公園與其他人一起運動,以治療在 1992 至 95 年波斯尼亞戰爭中遺留下來的創傷。當年她仍是一名年輕女子,在薩拉熱窩遭遇轟炸、要捱餓、電力短缺,及被迫終止大學學業。

她在最近一次治療後說:「戰爭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經歷。」或許相比經歷過的殘酷戰爭,眼下的疫症危機似乎「小巫見大巫」,她說:「就病毒大流行而言,世界以前就經歷過瘟疫和霍亂,現在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了。」

為薩拉熱窩非政府心理健康組織 Menssana 工作的心理學家 Tihana Majstorovic 指出,戰爭的經歷,令一些波斯尼亞人小覷了病毒威脅,增加疫情蔓延的風險。他說:「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人,對危險的看法會有所不同。通常,如果他們不餓不冷,或有迫擊砲彈在頭頂爆炸,都不會感到身處危險之中。」又指他們傾向「看輕疫情,故沒做足防疫。在遭受隱形病毒威脅的世界,這樣的應對機制並不健康」。

臨床心理學家 Remzija Setic 也認為戰爭倖存者低估病毒風險,是魯莽的行徑。但他也有患者因疫症而加劇焦慮問題,因為疫情下的生活,某些方面令人聯想到戰爭時期,像被困室內、公共場所被視為危險之地、擔心糧食問題,以及要與家人及朋友分離等。

更嚴重的問題,是抗疫疲勞正在加劇。Setic 說他留意到愈來愈多人表示自己出現極端煩躁及疲憊不堪,當中許多人未診斷患有精神障礙。Setic 說:「在過去的 7 到 8 個月中,人民總體上都因大量信息而筋疲力盡,也因此抗拒再接收資訊。」

不過,波斯尼亞有些方面,比其他國家更有能力應對挑戰。由於戰爭創傷,該國過去 20 多年已建立起全面的修復工作,包括為受災人士設立心理支援網絡,在全國各地建立約 70 個社區心理健康中心。曾領導戰後波斯尼亞精神保健系統改革、當地兩大高度自治地區的助理衛生部長 Goran Cerkez 說:「這是事實,我們有很多相關經驗…… 而汲取了大量經驗及教訓,可以分享。」

鄰國塞爾維亞及克羅地亞同樣經過南斯拉夫的流血衝突而獨立,兩地人民現時會致電「波斯尼亞熱線」,以處理疫情相關壓力。Cerkez 根據經驗估計,疫症在其國家和全球的心理影響,將比直接的病理影響更長、更嚴重。他說:「許多(集體)創傷經歷有一些共同點,就是會產生絕望和不安全感,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因為無法預測有關情況要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