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詞】基礎型經濟:把經濟政策重新聚焦人們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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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Geovien So/SOPA Image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經過全球經濟電子化和產業升級,很多國家都希望把經濟中心轉移到高階產業,例如金融產業、專業服務、創意科研等。不過,很多時一些更基本的衣食住行,才真正到影響日常生活。在 2018 年,一個跨國的研究團隊就發表著作 Foundational Economy: The Infrastructure of Everyday Life,呼籲把經濟政策重心返回基礎型經濟(Foundational Economy)。

2016 年,一班歐洲學者成立了「基礎型經濟共同體」(Foundational Economy Collective),希望探索一套全新、激進的方式,反思經濟和發展政策。所謂的「基礎型經濟」是指為了讓市民不論貧富和地域,都能得著文明生活所需的基本要求。他們認為「基礎型經濟」由兩部分所組成,第一部分是「物質建設」(material infrastructure)如水力、電力和銀行系統。另一部分是「基本服務」(providential services)如教育、醫療和收入保障。

Foundational Economy 一書認為經濟學傳統的理論模式和統計方法,時常低估了「基礎型經濟」對社會發展的貢獻。一眾作者批評經濟學側重計算「國民生產總值」(GDP)的增長,但數字升幅其實難以轉化為人們總體生活質素的提升。他們認為聚焦「基礎型經濟」有幾大好處。首先,這可確保無法享用私人服務的人,都能有基本的福利保障。其二,家庭消費需要由一連串的社會供應網絡所支撐,例如一個地方要發展電子經濟的話,就先要有完備的通訊網絡。最後,這些經濟活動會創造大量就業,而且就業空間通常不會被國際競爭者侵蝕。

「基礎型經濟」的興起與沒落

由 19 世紀中開始,歐美的地區政府曾經十分重視「基礎型經濟」的建設。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市政社會主義」(Municipal Socialism)在漢堡、維也納和英國一眾的煤礦鎮到達顛峰。在戰後,凱恩斯主義(Keynesianism)興起,西方各國擴張福利體系,也延伸了中央政府的權力範圍至地方層面的「基礎型經濟」。不過到 1980 年代,國際社會轉向新自由主義,強調以私有化、外判和緊縮政策等形式刺激經濟,加強公營服務的效能。

作者們認為一套「私有化凱恩斯主義」(Privatised Keynesianism)體系已經成形,政府透過提升家庭債務和按揭抵押貸款,彌補社會服務供應的不足。同時,在資本主義高度金融化的年代,「基礎型經濟」的風險相對低,而且利潤周期更長,故此受到投資者的青睞。不過,公營服務私有化的結果,是商家透過壓榨員工、供應商和客人來追求更高回報,而非加強投資和創新。書中就以英國和意大利的鐵路業和護理業為例,證明服務質素如何因私有化而受損。

「基礎型經濟共同體」認為政策制訂者要意識到市場競爭的局限性,要把資本主義變得更加文明,要重新強調企業的公共責任,市民而非「消費者」才是政策重點。他們嘗試提出了一些政策建議,例如以「社會發牌制」(social licensing)取代外判制,要求投資要確保社會回報,並為債務融資設限,以及加入勞工權益保障的條款。而「社會發牌制」的具體規模要視乎科學研究、技術創新和各地的政治面貌。

他們認為自己是要重構「自由集體主義」(liberal-collectivist)的傳統,以一套倫理視野把經濟重心帶回人類的基本福祉。「基礎型經濟」應該是公共、私人和中介商築構的生態鏈,這是凱恩斯和貝佛里奇(William Beveridge)在二戰前已經提倡的經濟觀,只是在後來的國有化浪潮中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