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 AI 工具普及,教育界首先擔憂的是學生作弊問題,不少院校都以封殺 AI 強硬回應。然而,AI 作為未來發展大勢,不少技能不再是人類專利,「AI 清零」未必是出路,有教育部門毅然決定「與 AI 共存」,但問題是老師應該教學生甚麼?有甚麼無可替代的技能,值得我們在 AI 時代裡用心栽培?
早前,香港大學與嶺南大學先後下令封殺 ChatGPT,科技大學與中文大學則把決定權下放給教師和學生,歐美各院校都有諸如此類的抗拒反應,但要論真正的開放態度,必定要數德國北萊茵-西法倫邦(NRW)教育部。當局不但沒有禁用 AI,還以驚人速度向老師製作實用的 AI 指引,內文如此解釋背後理念:
學生生活在如此活力充沛、不斷演化的世界之中,禁止課堂與教學使用 AI 不是可行的回應。因此教學方式與學校亦應該保持開放,與學生一同反思此發展。
該教育部並非否定 AI 有潛在風險,但認為既然發展避無可避,教師更應該盡早學習與 AI 共存。局方建議全面調整功課設計,如要求學生列明使用的 AI 工具,以及操作 AI 的提示,老師亦要設計無法單靠 AI 完成的功課。
為 AI 時代設計的學生功課
在理想情況下,學生寫作的數量可能減少,但寫作的動機與文章質素都會相應提升。當局對 AI 時代的新功課設計,提供如下具體指引:
- 功課更側重以個人經驗為參考,如班上統計調查、課堂上的實驗、牽涉個人嗜好等,學生便無法單靠 AI 完成作業,而必須有更多個人投入,有望激發學生以自選角度探索世界。
- 儘管 AI 能夠提供海量的構思,但真正下決定是學生本人。老師可改變功課的形式,要求學生多加解釋對題目的見解、表現的形式、作品的理念,以引導學生有更多個人投入,最終亦有助改進學生的論證技巧。
- 與其要求學生多寫幾篇文章,結果換來學生以 AI 生成文章交差,不如指導學生長時間經營一篇自己真正有興趣的作品。老師可利用進展式評估(Formative assessment)審核學生表現,定時跟進學生進度,提供及時反饋。這種與學生的持續交流,有望降低 AI 介入學習的機會,讓學生在漫長的寫作過程中改進自身,更進一步鼓勵學生自學的動機。
正如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副教授 Ethan Mollick 指出,學生最終還要明白,自己必須為自己發表的內容負責,以訓練其判斷 AI 結果真偽的數碼素養(Digital literacy)。正如引用任何非 AI 的資料來源,學生必須知道每個決定背後的理據。
根據上述改革建議,老師在學生身上的所花時間將大幅上升,但只要老師懂得善用 AI,同樣可節省備課時間,例如準備不同程度的閱讀文本,或者是設計測驗,又可以自動修改文法、錯字或句子結構,但出於私隱憂慮,教育部不建議教師用 AI 整理學生資料。
工作外判 AI,我們專心學做人
若然上述改革建議,能夠勾勒出未來教育的輪廓,那麼將來學生接受的訓練重點,很可能落在培養學習動機、個人觀點與批判思維之上。一如「紐約時報」專欄作家 David Brooks 新文章「在人工智能時代,主修做人」(In the Age of A.I., Major in Being Human)提倡,當大量腦力勞動外判給 AI,我們更應專注培育與發揮人類無可替代的人文素質。
假如大家有看過 AI 生成文字與圖像,必定會驚詫於其整理資料與模仿風格的能力,但久而久之,大家會發現這些輸入即生成的作品面目模糊。Brooks 分析指,問題是作品有欠真正的人文關懷,看不到個人的激情、痛苦、渴望與深刻感受,這些都是任何人類偉大作品的根基,也是 AI 始終無法取代的特質。
他會建議學生在選擇升學時候,想想有哪些學科,給他們機器所無法複製的技能,更能夠彰顯身而為人的價值 —— 培養獨特的世界觀,不要被機器學習的因循思維牽著走,可衍生難以替代的鮮明個人風格;AI 或者善於理解群眾的行為模式,但難以了解每個獨特心靈,所以同理心依然是人類獨有的能力;對時局的敏銳洞察能力,也不是大數據分析可以取代。
回想我們的學生年代,不論那是理科、文科還是商科,你大多不會記起課堂上學過甚麼。但你可能會記起某位老師,可能是他們對知識的熱情,可能是他們對學生的關懷,這正是機器無法取代的素養,或許正是 AI 時代教育的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