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需承認,「重慶森林」的後座力太強勁。整整兩日,我都在記掛著金髮女郎、223、633,和阿菲(還有周嘉玲演的空姐)。
一直在遊魂。阿菲可以遊魂遊到去加州,我就每天都要過海去柴灣,專心畫圖。食晏時也不像以往好胃口,或許因為放在面前的不是炸魚薯條廚師沙律,而是蒸肉餅生炒骨炒菜心。
自從中一時試過一杯凍奶茶,從此不再飲凍華田凍好立克。凍奶茶,恍如成為我一種象徵成長的茶餐廳飲品;自從看見落寞的 633 飲了一杯熱齋啡後,我也在某天吃早餐 A 時,叫了一杯。
談不上喜歡。可能只有真正落寞的人才感受得到箇中味道。
星期六,只返上晝。一早約了健,下午去 Paul 屋企。
我們先去蘭香閣。健吃快餐,粟米忌廉湯、火腿扒飯、凍華田。我吃午餐,羅宋湯、黑椒牛扒飯、凍奶茶。
餐湯我一定揀羅宋湯。好記得,中二某天 Lunch Time,健帶我去一間開在瀝源邨的快餐店,飲了一個名叫「西湖牛肉羹」的餐湯。那種白得來帶點透明的顏色,加上那種黏稠的質感,只令我想起 ——
從此怕了飲任何白色的液體。
牛奶也可免則免,Paul 借過一盒 AV 給我,故事交代一個寂寞男人總在晚上遇見一個寂寞女子,做甚麼?不贅了;很記得其中一場,寂寞男人持續地把一盒冰凍的牛奶,倒在寂寞女子身上,然後 —— 不贅了。
「下次麻煩借一些不涉及食物和飲品的給我。」語重深長向 Paul 說。
他做了一個「OK」手勢。後來,他竟然借了齣涉及一條鱔的給我……
今天有事先講明:不看 AV。健說沒問題,Paul 說當然沒問題,向來都是健迫他才播。
離開蘭香閣,去了影視舖,找 LD 租。
健在放三級片的貨架找,找來找去沒心水,提議不如租「哎吔女朋友」一齊重溫,我說揀新戲租吧(其實,之前租「哎吔女朋友」LD 時,已翻錄成錄影帶,個多星期前才完整重溫了一次)。
「港產片就快滅亡!連一齣稍為想看的都沒有!」健大聲說。
偶然見到「九品芝麻官」LD。其實也不算偶然,畢竟周星馳電影 LD 太多人租,必定擺在當眼處。
電影上映的時候,剛剛考完 Mock,正在預備考 A-level,沒去看。
更真實的原因是:那段時間實在太多古裝片,看到有點怕。健反而沒有所謂,時裝古裝三級片都照看。「反正到最後都會剝。」記得他這樣說過。
決定租「九品芝麻官」。健本來有異議,但因為他提不出更好的建議,他屈服,「好彩有張敏做」。
健很多選擇,都跟大眾相同,但最離奇是:普羅大眾都愛看的周星馳電影,他就從不熱衷。最普通的人,一樣有與別不同的地方。
我是周星馳迷。他大部分電影我都看過,不只看一次,LD 推出後我必定租來重看,翻錄,以便日後再翻看;看得最多的是「賭俠」和「整蠱專家」。「整蠱專家」最後舉行結婚舞會的地方,不就是「賭俠」最後那個賭場?
除了一齣 ——「望夫成龍」。根本不是笑片,甚至是一個頗為傷感的故事。看了一次後,不忍再看第二次。
去到 Paul 屋企,各自坐在自己坐慣了的位置。Paul 把「九品芝麻官」LD 放進 LD 機,開好喇叭 —— 平日在 Paul 屋企看 AV,他也會開喇叭。他說這是對作品的尊重,人家千辛萬苦拍一齣作品出來,怎能夠求其看待?
電視畫面播著「九品芝麻官」,我們卻在一直傾閒偈,都沒有專心看。
傾甚麼?例如健,他說早前回校看成績那天,發現某個女同學著便服時原來幾正,他所指的「幾正」,自然是單指某一方面。Paul 說,如果將來上到大學,應不應該向新認識的同學公開自己的 AV 收藏?他猶豫。
至於我,沒有甚麼特別話題,沒提到自己看「重慶森林」後所受到的衝擊,更加沒提到那個留下一隻梁朝偉「一生一心」EP 給我的師妹,而只提起,之前看「晚 9 朝 5」時,遇見那對坐在戲院最末一排座位的男女同學。健和 Paul,都對他和她不感興趣。「飛機場。」是健唯一的回應。
看了一眼電視,場景是公堂,張敏伏在地上,吳啟華和周星馳你一言我一語。
有夏萍。有倪星。還有徐錦江。突然想起「滿清十大酷刑」裡的他。
戲還是留待自己返到屋企再看吧。
6 時左右,差不多要走。我們約好,公佈大學聯招結果那朝早,去蘭香閣,一邊食早餐,一邊看報紙。
臨走,健一如以往,借了兩盒帶,一盒外國人出品,一盒日本人作品。
Paul 問我要不要借?我說:「我正在嘗試戒看 AV。」健立即說了句「收皮」。
拿著「九品芝麻官」LD,去了好運中心,看看龍城有沒有新出的漫畫 —— 必定會有,但不是我追開的。
有點遊魂。
遊魂遊到戲院,遊到售票處。
「『重慶森林』,7 點半,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