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職籃第一位非白人球員:日本人三阪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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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 1947 年,當時效力紐約人的三阪亙(中)。 圖片來源:Bettmann/Getty Images

籃球世界盃曲終人散,日本在今屆大放異彩,先後擊敗芬蘭、委內瑞拉佛得角,成功以亞洲球隊最佳戰績進軍 2024 年巴黎奧運,是 48 年來首次。當提到偉大的籃球員,大家可能會想起米高佐敦(Michael Jordan)、勒邦占士(LeBron James)等黑人球員,但其實美國職業籃球史上首位非白人球員,並非黑人,而是日本人三阪亙(Wat Misaka)。

三阪亙在 1923 年出身於猶他州一個日本移民家庭。他身高 5 呎 7 吋,就讀猶他大學,曾經隨該校校隊贏得 1944 年國家大學體育協會(NCAA)冠軍和 1947 年全國邀請錦標賽(NIT)冠軍。1947 年,傳奇黑人棒球手羅賓遜(Jackie Robinson)首次披上布魯克林道奇隊的球衣,成為美國職棒大聯盟首位非白人球員,為後繼者打破種族藩籬。同年,三阪亙參與全美籃球協會(BAA)的選秀大會;BAA 即今天舉世聞名的「國家籃球協會」(NBA)前身。

當年 BAA 選秀會中,三阪亙於第七輪、第 61 位被紐約人(New York Knicks)選中。開季前,紐約人把三阪亙的照片放到廣告宣傳中,形容他是出色的防守球員。三阪亙在該季身披 15 號球衣,出陣三場賽事共取得 7 分。不過他很快就被裁走,原因是「體型太小,無法勝任職業籃球」。由於 NBA 把 BAA 賽事視為自己正式歷史的一部分,到今天,NBA 的官方網站依然可以找到三阪亙的個人資料和比賽數據。

當年美國種族隔離依然非常嚴重。選秀會後,三阪亙在猶他大學的教練 Vadal Peterson 陪同下,到鹽湖城的猶他酒店與紐約人總裁 Ned Irish 傾談合同。他後來曾表示根本沒有想過會在酒店註冊,因為在一般情況下,職員根本不會讓非白人在那裡居住。加入紐約人隊後,他幾乎不外出,生活就是籃球、吃飯和睡覺;如果沒有隊友一起,就不會進入高級餐廳。隊中他唯一熟識的球員是室友 Carl Braun,後來 Braun 成為名人堂列上的偉大球星。

作為美國土生的日本人,他亦曾有身份認同的煩惱:「對於日本人來說,我是侵略者。美國人不信任我,因為我是日本人。」多年訪問中,三阪亙都不曾說過其短暫職業籃球生涯中,曾受到隊友或對手球員種族歧視,但就曾指在場外,會有些針對他的敵意行為。他表示紐約的球迷可能已經比猶他州家鄉的球迷好,雖然偶爾會聽到有人呼喊「小日本,回家吧」(Jap,go home)。而他以效力紐約人的身份回到家鄉,有些人還記得他曾經效力於猶他大學,會在街上向他打招呼。

1944 年,身穿 21 號球衣的三阪亙代表猶他大學出戰。 圖片來源:Bettmann/Getty Images

解約後,三阪亙返回猶他大學完成學位,在鹽湖城成為一名機械工程師,後來與同為猶他大學畢業生的妻子 Katie 孕有一子一女。退役多年後,自己的故事仍被大肆報道也令他困惑:「這有些奇怪。我的父母是日本人,但在整個職業生涯中我都與白人一起比賽,所以我覺得自己就像其他人一樣。就當時的情況,和他們對待我的方式而言,我就只是另一位籃球運動員。」

2000 年,洛杉磯的日裔美國國家博物館展覽中,展示了他的猶他大學球衣、短褲和球鞋。2009 年,以他生平為題的紀錄片 Transcending: The Wat Misaka Story 推出。同年,他回到紐約人主場麥迪遜廣場花園出席紀念活動。甚至當奧巴馬總統(Barack Obama)成立關於亞裔美國人事務的總統諮詢委員會時,也邀請他參加成立儀式。2019 年,他在家鄉鹽湖城逝世,享年 95 歲。

他身披紐約人球衣的時刻,比第一名美國職業黑人球員 Earl Lloyd 出道還要早了 3 年,比姚明登陸 NBA 早了 55 年,比「林來瘋」(Linsanity)大爆發還要早 65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