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讀金庸、哈利波特或者推理小說,會令人手不釋卷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這很可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醫學研究顯示,讀小說可以抵抗抑鬱。
雖然閱讀並無治癒抑鬱症的功效,但是抵抗效果很顯著。英國衛生部數字顯示,2016 年全國家庭醫生向患有抑鬱、焦慮、恐慌的病人處方抗抑鬱藥物高達 6,470 萬劑,這個數字是 20 年前的兩倍,引人關注,令人尤其擔心的是醫生濫開抗抑鬱藥,而沒有考慮其他選擇方式,譬如心理治療或「書籍治療(Bibliotherapy)」。
眾所周知,英國的國民醫療服務(NHS)已趨飽和,病人往往要大排長龍,在漫長的輪候過程中,閱讀也許是一個選擇。最近有兩個醫學研究發現,患有輕度至中度抑鬱症的病人在醫生建議下閱讀,亦即「書籍治療」,已證實能有效改善心理健康。
根據意大利都靈大學於 2017 年 9 月在期刊「臨床心理評論(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發表的研究,研究員綜合分析使用圖書治療的 10 個調查,發現其中 6 個調查都顯示,病人參加閱讀療程之後,和 3 年前相比,他們的抑鬱情緒有明顯改善。研究認為,閱讀在長期角度能有效減低抑鬱症狀,而且花費比藥物要少得多。
荷蘭格羅寧根大學於期刊 PLOS(Public Library of Science,公共科學圖書館)發表研究,調查閱讀是否能令老人在無藥物的情況下抵抗抑鬱。研究綜合 18 個調查,跨度達數十年,結論是閱讀可以振奮退休人士的情緒。
其實有關理論於 2013 年已獲心理學主流接受,英國衛生部隨之推行名為 “Reading Well” 的「處方書籍計劃(Books on Prescription)」。據稱,這個計劃至今幫助了超過 70 萬心理病患者,其中 20% 的病人是由他們的家庭醫生或心理醫生轉介參加,其他人則屬自願。這個計劃選擇的書籍包括一些為人熟知的心理學作品,譬如 Paul Gilbert 的 Overcoming Depression 和 Dennis Greenberger 的 Mind Over Mood。
此外,選擇閱讀經典作品包括小說、戲劇、詩歌的病人也表示情緒有所提升,譬如 Michael Bond 的柏靈頓小熊、Roald Dahl 的兒童作品、Winston Graham 的 Poldark —— 這部小說獲 BBC 改編為同名電視劇。
蘭卡斯特大學醫學院的講師 Liz Brewster 醫生認為,許多抑鬱症病人的共通點是感到孤獨,閱讀可以提供感受他人生活體驗的過程,即使是虛構作品,也能給他們帶來希望。「衛生部的處方書籍計劃是一線治療方案,或可以取代抗抑鬱藥,又或可以和服用藥物一起進行 —— 尤其是在病人輪候看病期間。」
根據她去年在期刊 Medical Humanities 發表的論文,流行的犯罪小說可以改善抑鬱病人的健康,「有些病人喜歡犯罪作品帶來的安慰和安全感,因為這些作品告訴他們,所有罪行都將水落石出,謎案必能破解。」她的結論是閱讀能導致行為產生變化,因為讀者的情緒會跟隨文字表達而有所反應,不亞於藥物引起大腦化學物的變化。
除了文字能提升情緒之外,伊朗德黑蘭大學的研究人員去年在期刊「基礎和臨床神經科學(Basic And Clinical Neuroscience)」發表研究結果,追蹤調查 60 名無抑鬱症的老人,在收聽一系列 8 部有聲書時候的情緒變化。結果顯示他們的情緒都有所改善,或者減低了焦慮,或者不那麼富於攻擊性。
倫敦國王學院的心理及神經科學專家 Carmine Pariante 教授稱,即使是同一作品,紙本書和有聲書的效果比電視劇好,因為讀者能夠自己控制閱讀和收聽的時間。
當然,閱讀並不等於治癒,真正需要抗抑鬱藥物的病人,不能視之為取代藥物的方案。Liz Brewster 醫生提醒,參加書籍治療的抑鬱症病人,有必要採取其他方法來改善心理和生理健康,譬如飲食和運動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