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受害者,今日的疑犯拼圖素描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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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儘管人臉辨識技術開始成熟,但要僅憑監視器或防盜鏡頭的一個畫面或一點線索來鎖定目標,仍然是科幻電影的設定。人手拼圖的做法雖然傳統,至今依然有用,對美國警方的拼圖素描專家 Lois Gibson 來說,當中更有著一份藝術與公義的信念,這位昔日遭逢不幸的受害者,選擇了用自己的天賦,懲治罪犯,保護其他命運相似的受害者。

Lois Gibson 是健力士紀錄中協助破案次數最高的拼圖素描專家。 圖片來源:guinnessworldrecords.com

為美國侯斯頓警署服務的 Lois Gibson,數十年如一日,工作就是跟案件的目擊者或受害者見面,並根據對方的形容,完成拼圖畫像,再交予警方通緝追查。儘管只是後勤協助的工作,Lois Gibson 卻憑著驚人技能,成為行內最專業的拼圖畫師。據 BBC 訪問Lois Gibson 戰績彪炳,歷年經她人手畫過拼圖的破案數目,共計達 1,266 宗,並於去年打入健力士世界大全,是協助破案次數最高,世界排名第一的拼圖素描專家。

慕名而來的 BBC 記者,為測試 Lois Gibson 的實力,讓她嘗試拼出 BBC 其中一位編輯 Kieran Nash 的長相。Lois Gibson 隨即發問:「是男性?墨西哥人、白人、中國人?下巴有沒有凹進去?」結果,只透過對話內容,她確實把素未謀面的 Kieran Nash 畫出來,輪廓細節準確得讓記者目瞪口呆。

與畫家不同,拼圖素描專家能否成功畫出疑犯的容貌,畫功並非最大關鍵,與人的溝通和理解更為重要。Lois Gibson 表示:「很多時候,能認出犯人的其實都是一張差勁的素描,你又不是打算將這幅畫賣出去。關鍵往往在於你如何對待提供線索的人 —— 因為你每日都會接觸這些人,但對他們來說,剛剛經歷了一件可能是人生中最不堪的事情。你需要透過跟他們交談,做很不尋常的事 —— 就是把那個讓他們感到不堪的人畫出來。我相當肯定這是他們最不想回想起來的畫面。」

「你需要感同身受,才能夠引導他們說出你想知道的資訊。」Lois Gibson 認為這就是竅門。

圖片來源:guinnessworldrecords.com

而之所以會有這番領悟,是因為 Lois Gibson 也曾經是暴力案件的受害者。故事從她 21 歲那年開始。在 1970 年代,年輕的 Lois Gibson 相當漂亮,是一名模特兒,亦正打算展開演藝事業,成為演員或者舞蹈員。然而,不久她就遇到一次幾乎致命的暴力襲擊。死裡逃生的她,指證了一名因藏毒而被警方拘捕的犯人。這件事不但改變了她,同時讓她有了新的人生目標。她毅然由洛杉磯搬去德薩斯州,並在當地大學修讀美術學位。畢業之後,Lois Gibson 一直替遊客畫素描人像維生,據說畫了超過 3,000 張,累積經驗,目的就是要成為一名鑒證科的拼圖素描畫家。而且她信心滿滿,將利用這門手藝制裁犯人:「我會將他們見到的那個犯人,在他們面前畫出來。想當然,我第一個拼出來的謀殺犯,最後就落網了。」

憑著目擊者的形容,就把一個人的容貌畫出來,要畫得準確並不容易。行內專才極少,國際鑑證協會(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Identification)的登記畫師便只有 89 人,再者,作為謀生職業,拼圖畫家並不吃香,以美國為例,絕大部分警隊都無資源聘請一名全職拼圖畫家,多數都是兼職或特約性質,或本身就在警隊任職,同時兼顧這項工作。由於缺乏專業技能,後者一般都會以電腦軟件為主,讓目擊者按面部特徵從樣本中逐一選擇,拼出犯人容貌。

Lois Gibson 於 21 歲時曾是性侵犯案件的受害者。 圖片來源:guinnessworldrecords.com

不過,在拼圖素描的領域,軟件再強大,都取代不了人手 —— 人手的意思,不只在於繪圖的手藝,還有人的參與。Lois Gibson 解釋道:「這是我特有的方法,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會表現得很失落,抱著雙臂,我會跟他們說:『我以前也差點被殺死。』明顯地,他們全身肌肉都會放鬆下來。」一名出色的拼圖畫家,需要更多人性化的技能,例如創意、聆聽能力及同理心,才能準確捕捉更多細節。

Lois Gibson 因自身經歷而選擇成為一名拼圖素描畫家,其使命不但在於破案,與受害人的交流,也是人性的表現。「你要跟他們同一陣線,讓他們感到世上有公義。」而她最大的宏願,是期望全世界每個城市或鎮上,都能聘請一名拼圖專家,讓每個無辜受害者都得到公義。

「我不知道你的感受,但我明白。而且我很樂意幫助你抓到那個混蛋。」感同身受,正是她多年來都會將每一個成功拘捕的犯人和拼圖畫像保存紀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