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rick Melrose」—— 看甘巴貝治的沉淪,看英國貴族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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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集「梅爾羅斯」劇照

喜愛「新福爾摩斯(Sherlock)」的觀眾,大多欣賞影星班尼狄甘巴貝治(Benedict Cumberbatch)的出色演技。他不但表現了福爾摩斯的過人機智,更立體塑造了有人性陰暗的神探:自以為是、不善交際、時而濫藥、情感波動強烈。在近月完結的英劇「梅爾羅斯(Patrick Melrose)」中,甘巴貝治飾演半生遭毒癮酒癮纏擾的花花公子,再進一步詮釋何謂「墮落」,從而帶出英國貴族的沉淪敗壞。

英劇「梅爾羅斯」總共 5 集。最初,觀眾只知道甘巴貝治飾演的梅爾羅斯,是玩世不恭、沉淪毒海的花花公子;他不知因何事而與父親交惡,聞父親死訊不感傷痛反而頓時高興,並認為此乃重新做人,脫離毒海的好時機。但長年濫用藥物的生活豈能說變就變?

想戒毒的動力總是敗於頑固的毒癮,即使戒毒,酒又成為毒的替代品。在戒毒與吸毒、戒酒與酗酒之間,梅爾羅斯徘徊於真實與幻象,現在與過去,甚至生存與死亡之間。旁觀困於這些衝突身不由己卻亟欲解脫的梅爾羅斯,觀眾逐集窺探他的過去,了解他墮落的原因。

一向長於詮釋角色形象性格的甘巴貝治,在「梅爾羅斯」中亦交出精湛演出,帶領觀眾走進梅爾羅斯的內心掙扎,甚或身同感受。甘巴貝治的梅爾羅斯極度頹廢卻不失機智,無賴任性卻略保作為貴族後代的雅禮,其傑出表現,讓觀眾看「梅爾羅斯」時,不至於輕貶梅爾羅斯為盲目自毀的癮君子,反之能明白出身傳統英國上流社會的梅爾羅斯,墮落其來有自。

梅爾羅斯在小時候遭唯我獨尊的獸父性侵凌虐多年,對事情應略知一二的母親卻自欺欺人,逃避保護兒子重責。如此殘酷的童年完全摧毀了梅爾羅斯。當知道這一切,聽到劇中梅爾羅斯多番強調「沒有人應如此對待他人(nobody should do that to anybody else)」時,觀眾都能感到那種震撼的道德說服力。

劇集「梅爾羅斯」劇照

「梅爾羅斯」改編自英國著名作家 Edward St. Aubyn 的同名「小說」系列,此「小說」系列為他的成名作品,屢次獲獎。把小說二字之所以置於引號之內,皆因此書內容實非全部虛構,而是基於作者的真實遭遇所改寫。其家族是英國貴族後代,自 17 世紀中便擁有爵位;Edward 確實在 3 歲時被父親性侵,一直至他 8 歲開始懂性、學會反抗;這個經歷令他心靈受創,繼而自甘墮落,沾染毒品。所幸 Edward 在 1988 年成功戒毒,寫成「梅爾羅斯」小說系列。

「梅爾羅斯」劇集(及其原著)的價值,不只在於其對一個貴族男童可憐遭遇的深刻記敘,更是在於它同時讓觀眾看見了整個英國傳統貴族在衰落。「紐約客」有劇評指,Edward 自小身處的貴族精英社交圈子,多發跡自 17 世紀末。獲得貴族精英的地位後,他們及其後代一直養尊處優,自以為是;就算時移世易,去到戴卓爾夫人的時代,仍有許多人不願面對自己已非特權階級的事實,鄙視新時代的一切。劇中梅爾羅斯父親的朋友 Pratt 心臟病發前一段「演說」,可謂總結了沒落貴族後代的心態:

即使是在這充斥慚悔抱怨的敗壞年代中,當所有人的對話全是佛洛伊德式的胡言亂語,就像報紙包著被醋浸透的薯條一樣,有的人會選擇不吃!就像『所有孩子都有天賦』這個說法還不夠荒謬一樣,他們現在還需要有病!輕度亞氏保加症、輕度自閉、讀寫障礙惑亂校園。可憐的孩子,他們如果不說自己被虐待,就必須說自己有虐待傾向。

現實裡,許多貴族已花盡祖產,走進社會工作;以往上流階層對兒童的壓迫教育亦有改變。劇中,梅爾羅斯雖少不免陷落過毒品酒精,但最終總能避免重蹈他最討厭的父親及 Pratt 這類人的覆轍,沒有再以同樣方式對待自己的孩子,慢慢重回正軌。這一切或許就是正確路向?至少對於原著作者 Edward 來說,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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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更會與作家 M.A. Bennett 透過青年文學,談談英國的階級制度:
日期:2018 年 7 月 21 日(星期六)
時間:下午 06:00 至 下午 07:30
地點:灣仔會展會議室 S222 – 223
語言: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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