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禁酒令:禁酒同時禁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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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大多是不夜城,酒吧徹夜開放,供人娛樂消遣,繁華之中帶點危險氣息,正是其吸引之處。但悉尼中心的深夜,卻是杳無人煙,並非因為當地人「深閨」,而是近 5 年前,州政府實施宵禁及限制酒精銷售。一些居民及商家表示,是時候要有所改變,因為危險消除的同時,城市的活力及魅力也因此消失。近日澳洲記者 Besha Rodell 及 Isabella Kwai 就在「紐約時報」撰文,探討禁酒如何影響悉尼。

5 年來,悉尼街道不再繁忙,可以跳舞或聽現場音樂的地方較以往少,連帶當街醉酒以及暴力場面也減少。支持法例的人認為限制在凌晨 1 時半後進入酒吧及俱樂部,可以減少暴力事件,但反對者則認為這只是把麻煩事推向別的地方,同時耗盡城市的創造力。

正推動廢除禁酒令的組織 Keep Sydney Open 發言人 Tyson Koh 表示:「人們想要一個他們覺得可以代表自己的城市…… 如果一個城市只有白天展示好的一面,這只是一半的城市而已,對吧?」限制會扼殺一個地區的創造力及活力。而且世界上很多大城市只是作深夜管理,而不是限制深夜行動。

源於悲劇的禁令

法例的出現,與連串悲劇有關。18 歲的 Thomas Kelly 2012 年在悉尼國王十字區被重擊後死亡;而在 2013 年除夕,18 歲的 Daniel Christie 在同一區(時為紅燈區)慶祝,遭醉酒陌生人一下重撃,倒臥地上,最後不治。

在年青人接連遭受醉酒人士襲擊之後,公眾馬上提出抗議,由受害者家屬帶頭的遊說活動,很快令時任新南威爾斯州長 Barry O’Farrell 實施限酒令及宵禁:悉尼繁忙中心的場所禁止在凌晨 1 時 30 分之後進入,並在凌晨 3 點停止提供酒精飲品。

防止罪案同時打擊地方生意

悉尼國王十字區紅燈區。

午夜時分,該處已變成安靜的地方,場所已經關閉,暴力事件也明顯減少。對於年輕的悉尼人來說,過往在國王十字區過一個晚上,是成人的象徵:混亂的娛樂場所、無盡酒精、受監管的賣淫業,放縱墮落但總有其樂趣。對於有酒牌的場地來說,立法是一大衝擊。酒吧組織 Independent Bars Association 幹事兼酒吧老闆 Charlie Lehmann 形容:「你可以在牛津街中間扔一個網球,而不會打中任何人。」

2017 年的罪案及法律調查發現,法律生效後,國王十字區非家居暴力襲擊已降低了 49%。該州的罪案統計及研究處處長 Don Weatherburn 指數字銳減,在南部和西部其他禁酒區,數字亦下降了 13%。現時在國王十字區,除了出現更多新餐館、迷你哥爾夫球酒吧外,新的公寓大樓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一些國王十字街區居民對這一變化感到滿意

然而,對於餐飲業來說,尤其在法例實施前的投資者,所受的影響特別嚴重。物業的 24 小時經營許可證,價值亦會反映在較高昂的舖租上,限制營業時間導致大失預算,很多場所因此結業。根據州監管機構的統計,截至 5 月份,禁酒區已有 418 持酒牌場所倒閉。

Weatherburn 表示,暴力雖已無處容身,但要明白:「關鍵是,這些事會轉移到別處發生。」禁酒令的反作用力開始浮現,鄰近地區新鎮(Newtown)已不勝負荷,鬧事的情況較以往更常出現。政府數據顯示自 2014 年以來,這些地區與酒精有關的非家庭暴力襲擊由 12% 增加至 17%。為了解決問題,新鎮主要街道的娛樂場所最近一致同意禁止團體舉行巴士派對,許多店舖更自願凌晨 3 點宵禁,進一步阻止深夜混亂情況,但許多人認為要治本,就需要進行更大的變革。

大型賭場漁人得利?

不過,在宵禁中也有商家得益。星光賭場(The Star Sydney)與旗下夜總會 Marquee,以及將於 2019 年開幕的悉尼巴朗加魯(Barangaroo)大賭場都在禁酒區之外,有批評法例者指,賭場老闆在禁酒令中看準了自己的優勢。自法例生效以來,賭場的總收入有所增加,2015 財政年度錄得收入增長 20%。

新南威爾斯州博彩部長(Minister for Racing)Paul Toole 在訪問中,否認豁免星光賭場的營業時間具有政治考慮,反指指控者提出沒根據的陰謀論。悉尼大學犯罪學教授 Murray Lee 則認為,無論此事是否真確,豁免賭場的營業時間,都會加深公眾對官商勾結的觀感:政府對大財團態度軟弱、向有財有勢的輸送利益。

不過,情況在往後可能會有所改變。在 2016 年的州份審查之後,一個試點計劃現在允許部分場所可以延長經營時間 30 分鐘。而酒吧行業亦已適應禁酒令,小型酒吧正在復甦,2016 年和 2017 年飲酒場所有所增加。最近有法案提出廢除規限人們何時可以進入酒吧或俱樂部的宵禁,無論是否通過,當地政府都已委託機構作出審查及即將進行議會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