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雞翼我鍾意食,但全球暖化,地球似乎「就快釘」。前香港天文台台長林超英就建議減少食巴西雞翼和減少網購,皆因食品和貨物在運輸途中會產生碳排放,消費時應捨遠取近。
據世界經濟論壇估算,全球碳排放有 5.5% 是來自物流和運輸業,當中陸路運輸佔了逾半。「運少啲,慳多啲」,按道理,假如縮短運送距離,是有效減少碳排放的方法,因此有「少食巴西雞翼」之說,或所謂「食物里程」。在美國,Whole Foods Market、Walmart 等大型超都有「買本地貨(buy local)」的推廣項目,例如鼓勵購買來自同一州份或在距離超市 100 至 200 英里以內的食品。
縮短「食物里程」有其道理,卻不必然能減少食品的整體碳足跡。例如紐西蘭林肯大學 2006 年一項研究,就比較了由紐西蘭跨越 1.1 萬英里距離供應的羊肉,與英國本土的羊肉。研究發現,紐西蘭羊肉的整體碳足跡只是英國本土羊肉的 4 分之 1。兩者差距的關鍵,在於英國的植被不及紐西蘭優良,英國農民需要使用額外的飼料,因而增加碳足跡。
由此可見,「食物里程」只是影響整體碳足跡的其中一項因素,生產的規模效益、本地氣候與飼料原材料的供應情況等等,亦對整體的碳足跡舉足輕重。生產地的能源供應網絡的「碳密度」,即採取哪一種的燃料(如天然氣比燃煤為佳),亦影響產品的碳足跡。
經濟全球化,各地有不同的生產優勢,商品的供應鏈遍佈全球,是不爭的事實。除了被拿作「soundbite」的「巴西雞翼」,林超英的苦口婆心,在於提醒大家減少浪費、注意購買耐用及可重用物品。消費者或有一定責任履行低碳生活,不過運輸業本身,其實也有減排空間。
麻省理工學院教授 Yossi Sheffi,在其著作「權衡環保(Balancing Green)」中提到運輸與碳排放其中一條基本法則:運送愈速度愈快,排放就愈多。例如製衣廠商要把貨物由中國運到洛杉磯,假如以貨車陸運加空運,只需時約一星期,而選擇火車加海運,則需時約 4 至 5 週。然而,前者的碳足跡卻是後者的 35 倍。
大體而言,一架時速 500 英里的飛機,跟一輛時速 65 英里的貨車,前者的碳排放是後者的 10 倍。而貨車又比時速約 20 英里的貨輪碳排放要高 10 倍。
換言之,送貨廠商如要降低碳排放,方法包括減少空運,轉用較慢的運輸途徑。時裝企業 Continental Clothing 在實行「無空運政策」後,碳排放大減 9 成。在 2008 年,Levi’s 為了節省成本,減少使用空運和貨車路線,改行海運及火車運輸。這些路線更改同時減低可達 60% 的碳排放。
除了更改途徑,另一減排秘訣在於「慢駛」。在 2008 年,由於燃油價格翻倍,海運公司採取慢駛策略,因為燃油消耗量與行駛速度並非直線正比。舉例說,一艘載貨量為 12,000 標準箱的貨輪,僅僅把速度由 20 節(1 節即每小時 1 海里)減漫至 18 節,每日所需的燃油能節省 3 成,撇除延長的航程,大約能節省淨 22% 的燃油消耗。當然,航程需時更長,意味著在人手和資產運用方面的成本也會隨之上升。因此慢駛策略往往在燃油價高企時,才顯得更吸引。
慢駛的秘訣同樣適用於貨車:假如把貨車時速由每小時 75 英里限制至 65 英里,整段路程便能節省 15% 的燃料消耗。這道理對於許多駕駛者也不陌生。在 1974 年能源危機期間,時任美國總尼克遜便提出限制車速,最終立法通過把貨車和汽車車速限制在 90 公里以內,以穩定燃油庫存。
美國服裝品牌 Ralph Lauren 環球物流副總裁 Russ LoCurto 曾表示:「假如我們在供應鏈上有足夠的時間,我們真的能夠更加環保。」關鍵在於精準掌握庫存和預測市場需求,因為運送時間愈長,市場需求的變數便愈大,庫存誤算的風險便愈高。如該公司著名的 Polo 襯衫,需求相對穩定,他們因而可以與亞洲的廠房協調,延長運輸時間。然而,對於其他季節性的時裝,他們亦有需要使用空運。Ralph Lauren 經不斷重組物流組合,於 2009 至 2015 年間減少了 43% 的空運量,減少了相當於公司一半的碳排放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