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核病俗稱肺癆,具傳染性。在醫療發展較完善的香港,一直有持續引進新治療方法控制結核病的傳播。但在北韓,要治療肺結核十分困難。美國的人道主義基金會 Eugene Bell,多年來便與北韓官方合作,為當地人提供肺結核病治療服務。
韓裔美國人、紀錄片導演石海因(Hein Seok,音譯),早前跟隨基金會創辦人 Stephen Linton 到訪北韓,拍攝相關紀錄片 Out of Breath。Eugene Bell 的成員與當地醫生合作,打擊於北韓傳播的耐藥性結核病。石於澳洲廣播公司(ABC)撰文,介紹這個由結核病專家、牧師及歷史學家組成的國際團隊,他們每半年便到訪一次北韓,並向十多間結核病中心供給藥物。
結核病會通過空氣傳播,而且在貧困、營養不良的生活環境裡,傳播能力更強。感染結核桿菌的人,肺部會出現慢性感染,並漸漸令肺部組織液化,蔓延至血管。患者最終可能因肺部充血而突然死亡,或承受緩慢而痛苦的呼吸衰竭致死。基金會的醫療總監承權俊(Kwonjune Seung,音譯)便指:「當患者生命要終結時,真的不忍心看他們的神情,因為眼前是一個不斷喘著氣的人。」
然而,一個人的死亡也許不是疾病的終結。承醫生補充:「結核病的最殘酷的是,它具傳染性,不但你會因此死亡,實際上亦能殺死你的身邊人。」基金會目前專注治療具高抗藥性的「廣泛耐藥結核(MDR-TB)」,全球每年便有 50 萬人受感染。與一般數月內可完成治療的結核病不同,廣泛耐藥結核的治療需要長達兩年,不斷進行昂貴的化療,治療的藥物對人體有一定傷害,但抗病成效卻不高。假如患者未能及時接受化療,他們很可能因病而死。
石透露,紀錄片中出現一位女孩英心(Yongsim,音譯)便受到父親的感染。英心的父親生病,身體虛弱得無法行走,需要由英心背著父親到中心接受治療。更惋惜的是,不但父親驗出患上廣泛耐藥結核,女孩亦告受感染。由於父親的病情已十分危急,英心則仍於輕微階段,工作人員及其他病人均到父女身邊,勸籲父親接受治療,指基金會帶來的藥物,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不過,父親卻認為自己痊癒機會渺茫,不如把藥留給更有痊癒可能的患者。英心便帶父親回家,放棄接受治療的機會。
半年後,石再到訪當地,發現英心與其他患者一同身處治療中心,並比往日看來更健康。英心的父親去世了,她亦表示,每當想到自己可能無法及時得到所需藥物時,便擔心得哭起來。石在文章裡提到,成員每次到訪北韓,必須在 21 日內,向 1,500 多名患者提供藥物。團隊要事先為所有病人分配包裝藥物,龐大的操作令人感到棘手。同時,結核病中心的水電供應不穩,他們亦要自備發電機。
由於許多治療中心散佈在各個偏遠地區,團隊及貨車要在未鋪砌平整的道路上駕駛數小時,才抵達下一個目的地。石憶述,自己到第一個治療中心時,多達百餘位病人及工作人員,齊集在院子等候。貨車停下時,朝鮮的醫療團隊成員,無不以笑容湧上前迎接。至於基金會的團隊亦十分關心當地病人,石指他們經常擔憂地掃視著眼前患者們,迫切地想知道:我們有沒有失去了其中一位病友?
值得鼓舞的是,基金會自 1998 年提供治療服務以來,至今在當地醫生的共同努力下,已成功治療約 3,000 名廣泛耐藥結核病人,治癒率達 75%。相比全球平均治癒率,僅為 45%,團隊成就驕人。儘管如此,石亦為其餘救治失敗的病人感到心碎。「那些跋涉兩日的病人,急欲到達這個唯一可能治療自己的地方。另一個弱虛得皮包骨的病人,在痛苦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