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排外襲擊,譴責暴力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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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尼日利亞企業家在 9 月的南非排外襲擊中損失多部汽車。 圖片來源:路透社

9 月以來,南非爆發一連串針對外資商舖的排外衝突,造成至少 12 人喪生,並使數以百計的人需暫離家園。雖然騷亂的對象主要是移民,但遇難者中,有 10 人為南非公民。在搶劫期間,有兩人被踩死,其他人或因語言、或因來自外地而被攻擊。如此的排外街頭暴力在南非並非首例,例如 2008 年的襲擊造成 60 多人死亡,其中大多數是外國人,流離失所者超過 10 萬人。

南非是非洲最先進的經濟體之一,吸引了來自整個非洲大陸的移民,外國工人與本地人爭奪同樣的工作。有指目前一系列的暴力事件,乃在嚴重的經濟困難下出現。南非金山大學(University of the Witwatersrand)非洲移民與社會中心教授 Loren B. Landau 在「紐約時報」發表的文章提出,這些排外事件,並不是非理性的暴力或突然而生的民眾反抗,也不是單純的「犯罪」事件,「相反,它是一種植根於南非轉型失敗的行為。」

Landau 指,持續的白人特權、嚴重的貧富懸殊和高失業率在當中扮演重要角色。無計劃的警力、懦弱的政治領導人和人民的理想破滅也是成因之一。他形容:「從根本上說,這是執政黨無法、並且害怕承擔責任,去治理嚴重分裂及憤怒的國家的故事。」

公民和政治家之間脫節,是關鍵之一。過去 20 年來,南非選民的參與度一直下降,那些發生暴力事件的地區,投票率一直處於全國最低水平。雖然其中許多地區仍然支持執政「非洲人國民大會」,但政黨的參與度日漸減少,對鄰區的信任度低,對正規機構的信心更是與日俱減

在競爭激烈的地方,政黨向以暴力維護秩序的組織和人投降。例如,在比勒陀利亞(Pretoria)郊外的馬摩洛迪(Mamelodi),「福隆居民協會(Phomolong Residents’ Association)」為當地的「實然政府」,他們收取費用,解決糾紛。外國人和移民成為他們的目標:協會經常從外資商店偷竊以「資助」其活動。Landau 表示,領導者以煽動對移民者的敵意作維護權威的手段,於當地非常普遍。

在今次騷亂以前,南非已間斷出現針對外國人的暴力事件。2017 年,在約翰內斯堡南部的羅絲藤城(Rosettenville),多所房屋被搶劫和縱火,且被指控為尼日利亞人販毒和賣淫的場所。今年 3 月,在德班鎮(Durban township)有 53 名難民遭遇仇外襲擊。聯合國難民署高級行動經理 Madalena Hogg 表示:「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難民和尋求庇護者經常成為南非人的目標。」

對於這些仇恨暴力事件,國際社會予以譴責。事實上,非洲國家和非洲聯盟已經指責南非,並以經濟制裁作威脅。在民間,尼日利亞歌手 Tiwa Savage 取消了 9 月在南非的表演;贊比亞足球隊退賽以示抗議。尼日利亞正計劃協助於當地的國民撤離,總統布哈里在 Twitter 帖文中敦促南非「採取具體而明顯的措施制止暴力」,同時哀嘆「反復出現的仇外心理」。另一方面,由於擔心暴力事件,南非暫時關閉了駐尼日利亞大使館。

可是,Landau 教授卻認為,「譴責」的效用微乎其微。由相對享有特權的國際和國內組織,甚至是移民者自身,基於其民族主義情緒而譴責仇外者,有如火上加油。要有效制止仇外暴力,必須解決其誘因,包括同樣遭受剝削的移民和本地公民:「在南非,除非認真努力重塑鄉鎮的治理方式,否則公民意識活動或譴責都不太可行。」Landau 補充:「只要人們繼續感到疏遠和憤怒,仇外爆發仍然是一種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