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韓國體壇:金牌至上,暴力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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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女排選手姊妹花李在英、李多英因涉及校園霸凌而失去國家代表資格;圖為 2016 年里約奧運女排賽,李在英代表南韓出戰荷蘭隊。 圖片來源:Kirill KUDRYAVTSEV/AFP

日前韓國女排一對選手姊妹被揭曾為校園暴力加害者,被無限期剝奪國家代表資格。雖然當局雷厲風行,但外界難免想起近年南韓多宗體壇霸凌、體罰、性侵的事件。有調查更發現,學生選手對教練及前輩唯命是從,即使遭受暴力亦未敢發聲,甚至被灌輸「不被打不成材」、「愛你才會打你」等扭曲觀念,為了奪金而啞忍一切,部分受害者甚至仍在就讀小學。

暴力陰影長年籠罩著韓國體壇,近年曝光的事件更令全球嘩然。兩奪奧運短道速滑金牌的沈錫希前年提告,指自己從 17 歲起便被前教練趙宰範強姦,此後 3 年合共遭性侵逾 30 次。趙宰範否認指控,僅承認曾作語言及肢體暴力,並辯稱是為「維持紀律」。他先於 2019 年因虐打罪成被判入獄 18 個月,上月再因違反「兒童和青少年性保護法」罪成,被判入獄 10 年半

有受害者卻等不及公義,選擇以死控訴。三項鐵人選手崔淑賢去年中自殺身亡,事後遺族公開她的日記及秘密錄音,揭露多年來受教練、隊醫及兩位前輩的施暴及霸凌,包括被人用鞋抽打、強迫狂吃麵包、指罵「神經病」及「蕩婦」、勒令絕食 3 天、毆至肋骨折斷。崔淑賢曾哭著求饒,教練金奎峰卻說「打你是為你好」、「再哭就打死你」,她雖向當局舉報,卻因對方否認指控而未有任何行動。

這些僅屬冰山一角的個案,反映韓國體育界的扭曲觀念 —— 毆打和虐待被視作理所當然,加害者甚至會以恐嚇或誘騙等手段,令受害者只能逆來順受。而這種歪風的根深柢固,在學界體育更見一二。

國家人權委員會前年向 6.3 萬名小學、初中及高中選手進行調查,分別有 14.7% 及 15.7% 受訪者表示,受過教練及前輩的身體或語言暴力,但近 8 成曾被施暴的學生保持沉默,怕被報復或不懂應對,近 4 成小學生更自覺「不得不更加努力」。委員會分析,「暴力文化習以為常下,小學起已把暴力視為練習及增強實力的必須之惡」,「暴力內在化,成為體育組織內暴力持續、再發生這個惡循環的原因」。

京畿道女性家族財團研究委員全慧元(전혜원,音譯)指出:「校隊前後輩在合宿等團體生活當中,順應了暴力及統治,甚至自己也成為暴力加害者的一分子,容易形成所謂暴力的社會化過程。」一些專家認為,若要杜絕體育界的暴力問題,必須改變以明星選手為中心的體育文化。事實上,崔淑賢及其前隊友均說過,語言暴力多由隊中主將、全國冠軍張允貞帶頭,全隊更是她手下的「王國」。

西江大學教育研究院的教授全榮哲(전영철,音譯)批評:「無論作出多少違反倫理之事,只要成績優秀、贏得金牌便有護身符似的菁英體育惡行,至今仍在。」他認為監督者默認下的暴力事件,僅得一小部分為人所知。全慧元亦強調:「校隊容易像軍隊般,產生階級與序列、權力與統治、服從的規範。為了創造更安全而公平地作體育競賽的環境,必須靠教練努力,以及傳授相關的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