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詩敏:「泳不放棄」—— 追夢,自己知道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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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泳不放棄」劇照。

週末,隨意在 Netflix 點開了「泳不放棄」(Nyad)觀看。一如以往,我無意在此寫影評或作太多劇透,倒是想分享一下,這套講述長距離游泳運動員 Diana Nyad 以 64 歲之齡,完成從古巴至佛羅里達基韋斯特島,全程近 180 公里渡海泳的歷史創舉之電影,讓我有甚麼看法 —— 而當中,不只有純粹熱血的啓示。

如果連少許劇透都不想接觸的讀者,可以先跳過以下一段。

畢竟還是要稍為簡介一下這個故事。在汪洋挑戰壯舉,水流、天氣、海洋生物等的環境因素,都是無可避免要面對的變數。美國泳手 Diana Nyad 曾在 28 歲時作出挑戰,但未能成功。事隔 33 年後,追夢的靈魂仍然活躍,她決定籌組團隊,包括由好友 Bonnie 擔任教練,再次挑戰創舉。屢敗屢試,結果 Diana 在人生第 5 次嘗試和年屆 64 歲下,成功在沒有鯊魚籠幫助下,完成一趟由古巴游到佛羅里達基韋斯特島之渡海泳壯舉。

電影由兩大影后級人馬 Annette Bening 和 Jodie Foster 聯合主演,分別飾演 Diana 和 Bonnie,可謂入型入格,對各自人物的詮釋和兩位女性間之情誼的刻畫也非常合宜。由作品曾獲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 Jimmy Chin 和 Elizabeth Chai Vasarhelyi 夫妻檔執導,團隊把游泳和追夢的故事,拍得並不單調也不老生常談。我想就算不是體育迷,也算易入口。而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傳記電影好看,除了製作上的功勞外,很大程度也歸功於主人翁本身故事有多精彩。

筆者身為體育人,在看這齣電影時,也有一秒在想:完成這樣能人所不能的渡海泳創舉,究竟會有甚麼「認可」?相比於…… 例如奧運金牌,這種成就是怎樣去「計算」的呢(當然,不是所有東西都要由外人認可)?然後剛巧,我在看傳記電影後一如平常般再查找資料補充和回味時,就看到原來 Diana Nyad 的故事在光環以外,也有爭議;當中「時代雜誌」和不少媒體都有報道。譬如,究竟她這趟渡海泳算是「有協助」還是「無協助」的呢?在電影裡,我們看到在大概 53 小時的歷程中,團隊會從旁在船上跟隨,適時餵她進食和補充營養,又或是在有需要時提醒她穿上保護衣避免被水母所傷等;團隊也會避免觸碰她 —— 但連番討論下來,考慮到各種細節,這趟渡海泳究竟算不算有協助呢?

又譬如,有說數十年以來,這種馬拉松游泳不乏具冒險精神的泳手,但當中又有哪種官方組織或規則去管理和認證成績呢?其時最接近的可能是 World Open Water Swimming Association(WOWSA,世界開放水域游泳協會)。然而,當時又是否有類似的認證程序呢?而另一著名組織 The Marathon Swimmers Federation(馬拉松游泳者聯合會)則是之後才成立的。

這些細節,讀者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查找研究,但簡單而言,就是隨著預料到電影上映後關注度會提升,WOWSA 最近表明不會「認可」Nyad 的創舉,理由包括該泳手認為遵守的規則乃來自 WOWSA 無法核實的組織、不完整的觀察員紀錄等等。而據報,在 WOWSA 的決定出現後,健力士紀錄也從資料庫中作出刪除。

此外,亦有聲音提及關於 Diana Nyad 本人有「誇大」的傾向(電影也稍有觸及)…… 在欣賞熱血的同時,我們也不妨可以宏觀一點去想,在體制和運動的發展中,還有在追夢和經營「追夢」這件事間,那把尺,可以如何擺?

當然,有這些思考的同時,也絕對無意推倒像 Diana Nyad 這般實力和意志力同樣驚人的夢想家之成就。真的,當時以超過 60 歲之齡,仍有著如此毅力和不服輸的靈魂。時至今天,74 歲的 Diana 仍然活躍(大家可以看看她的新聞和社交媒體)。

游泳本身就不容易,不斷重複的動作和節奏,泳者追著的目標,大概只有自己最清楚。電影中的 Diana Nyad 在汪洋中重複著歌曲,集中於自己的空間和節奏。是的,夢想的過程也是如此,世界總是喧鬧,但追夢者要緊握最核心的目標和尋找到最純粹的寧靜,一步一步,向前進。前方的目標肯定看得清晰嗎?不會的,但你要抓緊自己的心,堅持著,向前走。有時甚至是,世界未能給予你的寧靜和空間,那就自己去創造和尋找;世界未必會懂,但你自己知道就夠了 —— 對得起責任,也好好向自己交代。

我還未有震撼世界的成就,但剛巧跟 Diana Nyad 同日生日的我,也明白關於夢想,當中的執著和力量。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讀社會學的多棲體育人,媒體和企劃創作人,體育節目主持兼旁述、司儀,曾主持 2020 東京奧運直播和其他不同節目及活動;軟式曲棍球員,香港大學社會科學碩士(媒體、文化及創意城市),亦從事文字工作,兼任講師;相信文字,忠於創作,熱衷於遊歷。帶著「漫遊者」的目光,跟大家用不同角度認識體育,也從體育走出去探看世界。

關於曾詩敏:www.tsangsm-vien.com Instagram:https://www.instagram.com/tsangsm.v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