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經濟學:收入上升但生活壓力卻倍增

A+A-
2019 年,新特蘭爆發脫歐示威。 圖片來源:路透社

在過去數十年,人類的科技和生產力不斷進步,很多國家的人均收入都持續上升。按道理,人類社會會走向繁榮安定,可是各國人民卻變得愈來愈躁動,其中在 2019 和 2020 年,世界就出現一波波的示威浪潮。在 2020 年,資深的對沖基金經理洛內甘(Eric Lonergan)和布朗大學國際經濟教授布萊斯(Mark Blyth)就出版了野心之作「憤怒經濟學」(Angrynomics),希望提供答案。

洛內甘和布萊斯過去一直有研究全球民粹主義的興起,洛內甘除了是對沖基金經理,也一直撰寫金錢哲學(philosophy of money)的議題;布萊斯則研究經濟體系的運作和公平問題,在 2016 年,牛津大學出版社為他出版了有關緊縮政策的著作 Austerity: The History of a Dangerous Idea。這次的「憤怒經濟學」圍繞了 3 大命題,由資本主義過去 150 年來的歷史軌跡,到當下世界人民的集體憤怒,再到對未來的解決方案。整本書以多個小故事和作者二人的對話穿插,以簡單明暸方式揭示問題。

兩位作者把近代的資本主義制度,比喻為一部重複當機的電腦。他們把現代資本主義分為 3 個階段:資本主義 1.0(1930 年代以前)、資本主義 2.0(1970 年代以前的凱恩斯時期)和資本主義 3.0(今天的新自由主義時期)。可是,不同於 1930 年代的經濟大蕭條、1970 年代的大滯脹時代,現時資本主義制度在 2008 年的金融海嘯後,一直沒有辦法重啟,因為是這部機器存在一些「bug」—— 薪資停滯、資產泡沫、過度借貸和不平等。

洛內甘和布萊斯嘗試分辨壞的憤怒和好的憤怒。他們形容前者是一種受到民粹政客鼓動、訴諸於原始本能的「部落式憤怒」(tribal anger),而後者即是一種「道德義憤」(moral outrage),並會轉化成對無能、腐敗政權的抗爭。兩種怒憤都是回應技術官僚政治失敗所造成的真空,但只有後者是健康的表達。不過,當很多評論人以文化角度,把「部落式憤怒」單純視為種族主義的時候,他們認為這是一種絕望的忠告 —— 歸咎窮人種族主義,總比幫助他們脫離貧窮容易。

他們就引用了英國的例子呈現人們的憤怒。在 1981 年到 2017 年,英國的國民生產總值翻漲了一倍,可是食物銀行的使用量卻同時急升了 1,000%。有一次,新特蘭爆發了脫歐示威,當地本來是汽車工業重鎮,但英國工業慢慢走向沒落。當時,有一名支持留歐的政客表示脫歐會損害「我們的 GDP」時,群眾立即大叫:「是你的 GDP!」這個例子反映了人們的經驗,與理論模型的脫節,政治家、經濟師、學者再無法把系統推回正軌。

不過,兩位作者有嘗試在書中的最後一部分,講述一些他們認為可行的解決方法,例如「直升機撒錢」(helicopter money)、「雙軌利率」(dual interest rates)、碳稅(carbon tax)等。國際貨幣基金的評論就認為云云方案當中,主權財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是最有趣,鼓勵政府更積極地以低息債券利潤投資到股票市場上。「金融時報」的評論也指出主權財富基金可以在不用加稅的情況下,協助財富重新分配。

「金融時報」的評論讚賞兩名作者時指,當人們以為生活在一個憤怒的世界是理所當然的時候,「憤怒經濟學」一說則樂觀地提出我們是可以脫離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