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書市場學】愈禁只會愈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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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中,美國筆會年度盛會餘興派對上的禁書枱。 圖片來源:Bryan Bedder/Getty Images for PEN America

香港公共圖書館近日把大量知名傳媒人和學者的書籍下架,惹起極大爭議,有傳媒估計涉事書目多達 250 本。人類禁書史源遠流長,2,000 多年前的秦朝就曾焚書坑儒。不過禁書未必是箝制思想的有效方法,牛津大學英文系教授 Emma Smith 月初就在「衛報」撰文,指出禁書行動很多時會帶來反效果,令人愈禁愈想看。

謝啦,閱讀清單!

Smith 解釋,審查制度實際上並非限制而是促進書籍流通的講法,這似乎與直覺相悖,但卻是從歷史上一再看到的情況。梵蒂岡除了設有著名的「禁書目錄」(Index of Forbidden Books)外,還出版了「刪改書目錄」(Index Expurgatorius),一份列明如何刪改冒犯性書籍的工具書。在 1960 年代的俄克拉荷馬州,德育組織 Mothers United for Decency 亦設立了一輛「黃色書車」(Smutmobile),展示一些她們口中「令人反感」的書籍。

不過梵蒂岡的做法,卻令知名的 17 世紀基督教圖書館員 Thomas Barlow 高興地表示,天主教會已經替他完成工作,指出了他自己想要閱讀的東西。同樣地,「黃色書車」也令一些當地年青人「找到」精選書單。

很多時,被審查的威脅,會反過來成為上佳的銷售噱頭,將大眾注意力導向至一些本來被忽略的書籍。芝加哥大學宗教史榮休教授 Wendy Doniger 曾撰寫著作 The Hindus: An Alternative History,因而被指誹謗印度的民族運動和褻瀆印度教神祇,訴訟卻意外把該作品變成暢銷書。企鵝出版集團初時還為書籍辯護,後來發現作品根本已賣到斷市,讀者想搶購也一書難求。Smith 打趣地表示,要限制書本流動,更好的做法或許是保持沉默。

演變:取消與拉鋸

當然,科技發展令審查議題更加複雜。在 17 世紀,西班牙華拉度列的 St Alban’s College 致力培養一班矢志令英國重新變成天主教國家的傳教士。他們的代理校長 William Sankey 每日都會針對書籍中的反天主教內容進行冗長的審查工作,即使是厚達 900 頁的莎士比亞劇作集都會逐頁檢查,例如「暴風雨」(The Tempest)中短短一句「Holy-day fools」也要被刪去。

當然,在科技協助下,事情變得容易得多。而且審查的邏輯亦不同了。以前的審查制度通常試圖在書籍流動和敏感事情之間達致平衡,但這種微妙的平衡彷佛已被推翻,如今的審查更傾向整體撤銷被認為有問題的書籍。

當然,新型電子平台也可以帶來希望。青少年小說作家 Alex Gino 寫了一本關於跨性別女孩的小說 Melissa(原名 George),該書曾經連續幾年在美國圖書館協會(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的禁書清單上名列前茅。不過,當美國家庭協會(American Family Association)又發起一人一信運動,要求出版商撤回這本書時,Gino 發起了籌款,向堪薩斯州一些學區提供小說副本,籌款目標在一小時內達成。事件再次證明,審查反而會增加對被禁書籍的認識和接觸 —— 或者至少人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