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說話難開口,尤其是在強調合群、重視形象的日本社會,再多辛酸也不易提起。長野縣兩名青年便自願充當「情緒垃圾桶」,定期在晚上安坐鬧市路邊,豎起寫上「 聽你發牢騷」的紙牌,讓陌生人來吐苦水,全程既不說教也不收費,將女子高中生的暗戀到企業管理層的煩惱,統統往「樹洞」裡倒。
過去 7 年,每隔數個月的週五、六晚上,都會看到奧山宗思和小林孝平坐在長野市中心地上,向路人喊「歡迎」、「聽你訴苦喔」。二人相識於大學時代,因共同友人在關西旅行看到「聽牢騷專員」,邀請他倆一同仿傚,於是從 2016 年起不定期進行同類活動,傾聽不同性別、年紀、階層、背景人士的煩惱。
雖然發起人很快脫隊,奧山和小林卻持續下來,成為公務員和上班族後仍不定期「開檔」,有時聽著聊著快 3 個小時。在最近一次活動,有年輕白領對「女友要求安裝分享定位程式」表示為難,二人認真傾聽、不時附和,15 分鐘後對方滿足離開,直說「暢所欲言了」。其後再有年僅 23 歲的幼稚園老師前來,訴說職場人際關係的煩惱。她不諱言:「正因為跟他們是初次見面,所以容易開口。」
這對好友聽過約 300 人以上吐苦水,年齡從 10 歲至 70 歲都有,而他倆則堅守「不作建議」的宗旨。奧山表示:「很多人發完牢騷,心裡有了答案就回去。」最令他難忘的是兩年前遇到的男士,對方正努力工作償還學債,希望他日當上建築師為家人建屋,「這反令我得到勇氣」。小林也說:「我們總記著,以同樣的目光面對任何年紀的人。」他認為:「從聆聽中吸收到不同想法,令自己的人生添了光彩。」
即使受過不少冷眼嘲諷,也曾因症情而要暫停活動,但二人同說從未想過放棄,還不時擴大行動範圍,曾到同縣的松本和上田市、甚至東京和群馬「擺檔」。上月他們在疫後首次正式復岀,最初開聲「拉客」難免緊張,但想到能讓人吐吐苦水,心也定下來了。奧山微笑道:「希望這裡能作為家庭和職場以外,傾訴者的第三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