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路透社

戰場上槍林彈雨、血肉橫飛、刀光劍影,每名軍人都是冒死作戰。戰爭之駭人及隨時降臨的死亡難免使士兵膽顫心驚,但逃走會遭軍法處置,既然無路可走,惟有不顧一切的參戰。為抑止內心的恐懼,自古以來,士兵都會在開戰前吸毒,壯膽之餘更增強殺敵能力。甚或說,史上大多數戰爭都是由吸毒的士兵所打的。

軍事歷史學家 John Keegan 在 80 年代時曾為提出了 3 個士兵打仗的原因:誘導、威逼、忘我(”inducement, coercion, narcosis”)。雖然 John Keegan 後來自認其解釋太過簡化,但波蘭歷史學家 Lukasz Kamienski 卻認為 Keegan 的理論大有參考價值:士兵之所以會打仗,在戰場上勇往直前,除了去人性化的軍訓誘導了他們達成軍事目的,國家以存亡之名威逼國民參戰之外,忘我亦是很重要因素。

Lukasz Kamienski 所著的歷史書,Shooting Up: A History of Drugs in Warfare 圖片來源:亞馬遜
Lukasz Kamienski 所著的歷史書,Shooting Up: A History of Drugs in Warfare 圖片來源:Amazon

Shooting Up: A History of Drugs in Warfare 中,Kamienski 援引了 Keegan 的理論,並在「忘我」上作詳細論述,他指出從古代的戰爭開始,士兵已在開戰時吸毒,以拋開恐懼,上陣殺敵。「忘我」的意思是「為了殺人,人需要置身於另一思維;毒品能使他們放下人性包袱,成為殺戮機器。」吸毒使人忘掉自我,暫時毫不猶疑,不帶內疚地殺人。

Kamienski 發現,士兵戰時的吸毒行為從古代已有跡可尋。古希臘的重裝步兵會喝醉才上陣,西伯利亞部族食迷幻蘑菇(Psilocybin mushroom),就連最凶惡的維京人,也是依仗蘑菇的力量。維京人在 8 世紀到 11 世紀一直侵擾歐洲沿岸國家,形象令人聞風喪膽,有說他們會如狼咆吼,把擋在路上的一切斬掉。Kamienski 說,原來那是維京人吸食名為毒蠅傘(Amanita mushroom)的蘑菇後的效果:士兵服用後會產生幻覺,假想自己幻化成某種動物,繼而表現勇猛。

毒品在戰爭中的重要位置一直持續到近代。二戰時期,納粹由上至下均是「癮君子」,希特拉長期吸食冰毒、嗎啡和鎮靜劑多種毒品,納粹第二號領袖戈林也對嗎啡和可卡因上癮軍隊士兵亦長期酗酒吸毒。 在德軍之外,英美日及其他國家軍隊在二戰時也有吸毒的記錄。其後雖然各國政府意識到毒品對社會生產力的禍害,著力打擊,可是成果不彰——不少歷史學家聲稱,越戰完結時有近 15% 美軍對海洛英上癮,回國後需戒毒。

據稱,近 15% 在越戰回國的士兵染上毒癮。 圖片來源:wikicommons
據稱,近 15% 在越戰回國的士兵染上毒癮。 圖片來源:wikicommons

如果毒品對士兵是如此重要,為何史書鮮有提及?Kamienski 認為,全因歷史學家根本甚少討論毒品在戰爭中的角色;士兵靠吸毒以增長殺敵能力視為政府軍事機密;另外,當承認了士兵依賴毒品才有勇氣打仗,亦即否定愛國主義和宗教使人視死如歸的作用——這對國家來說,極之「政治不正確」。

戰爭之可怕,不僅在於無數的生靈塗炭,更在於一個原本有血有肉的士兵失去了繽紛多彩的世界,還有他在世界所愛的人,對方同時也失去了他。由此,人們要依靠毒品才能克服喪失一切的恐懼,美名「保家衛國」的投入戰場。殘酷的戰爭一場也厭多,然而天天都在發生,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