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黑暗旅遊:鬼魂、慘劇、災難現場

A+A-
昔日的「女巫案」慘劇,數百年後竟演變成狂歡節。

鴨仔團遭人鄙視,自由行也有點無聊,旅遊業開始出現一波暗湧,以更為黑暗的主題去吸引遊客。根據聯合國世界旅遊組織(UNWTO)數字,全球旅遊業自 1999 年急速膨脹至今,去國外旅行的人數增加了一倍。遊客都希望提升體驗,尋求另類主題的市場在不斷擴大。

早在 1982 年,英國作家 Richard Jones 便在倫敦開展「開膛手路線遊」,如今至少有超過 10 種不同的開膛手主題遊可供選擇

鬧鬼也是旅遊業的礦藏之一,而且鬧鬼的地點不一定是古堡或酒店,1929 年經濟大蕭條,許多人從證券交易所樓頂跳下自殺,致使華爾街也成了出名的猛鬼街。鬧鬼主題遊還可以開發多種周邊產品,沃爾瑪超市更有「尋鬼工具套裝」出售,包括電磁波感應器、手提移動感測器、超自然電子異象(EVP)收音器、遙感熱能探測器和紅外線熱能探測器,售價 323. 78 美元(約 2,500 港元)。

或者歷史慘劇主題遊,譬如美國麻省小鎮 Salem 的「女巫案」主題。「女巫」並不是綠野仙蹤或哈利波特的奇幻創作素材,而是一段恐怖史實:1692 年當地的狂熱清教徒,曾經迫害並處決 20 人,以及 2 隻狗。自 1982 年起,鎮上發起名為 Haunted Happenings 的活動,和萬聖節一起慶祝,已經壯大成連續一個月的狂歡,每年吸引約 50 萬人次遊客,2016 年為 Salem 增加 800 個職位,及帶來 1 億 400 萬美元收入。

美國西岸荷里活也有人開發出同樣風格黑暗,甚至有點病態的旅遊,由 Scott Michaels 創辦的 Dearly Departed Tours,專門帶遊客遊覽名人墳墓,公司成立之初只有一架靈車,現在雇有 7 名員工。

波蘭的奧斯威辛集中營,柬埔寨的殺戮戰場,烏克蘭的切爾諾貝爾核電站等災難遺址,甚至美國明星辛普森殺妻案的地點,今天都成為旅遊「熱點」。

1986 年切爾諾貝爾核電站爆炸,造成 30人死亡,數以千計人受傷,180,000 人被迫撤離。十年後,切爾諾貝爾所在的小城 Pripyat 已化作廢墟,斯洛伐克記者 Dominik Orfanus 在此成立旅行社,專門帶領遊客去探索這片鬼域。遊客人數從 2009 年的 7,197 人上升至 2016 年的 36,781 人。加上烏克蘭政府自 2011 年放寬當地限制,並於 2012 年舉行了歐洲杯,一併帶動了當地的人氣。Orfanus 的旅行社 Chernobyl.wel.come,在遊客網站 TripAdvisor 上獲得超過 2,000 條點評。他們還售賣印有口號「Enjoy Chernoby, die later」的紀念 T 恤。

遊客在奧斯威辛集中營入口。

但這些災難或慘劇已經年代久遠,為旅遊業所「消費」或許還說得過去,對於最近發生的災難不能如此明目張膽。2011 年福島第一核電廠洩漏輻射之後,日本政府下令禁止遊客到訪,但是當地導遊每年依然接待約 2,000 遊客接近電廠的核反應堆。

紐約 9/11 紀念館的執行副主席 Michael Frazier 非常反感「旅遊景點」的說法。但是 9/11 紀念館在 TripAdvisor 網站上,已經被公眾推舉為去紐約觀光的 10 件事(10 Things to do in New York)的第二位,這座紀念館也是 Instagram 網站上排名第六的打卡地點。去年有超過 300 萬遊客到訪,收益 6,700 萬美元,撥歸經營紀念館的慈善基金。

在奧斯威辛集中營和 9/11 紀念館裡,遊客人數受到嚴格管制。但是在切爾諾貝爾,遊客蜂擁而至,有如到訪迪士尼樂園。研究公司 MyTravelResearch.com 的 Carolyn Childs 認為,這些主題遊覽實有必要開發更好的規劃和建築設計,以區分紀念(Commemoration)和商業化(Commercialis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