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計劃在 2030 年前提升可再生能源佔總發電量至 50%。可是,即使歐盟最終能夠達標,卻很可能是緣木求魚。皆因部分可再生生物能源的燃料,其實來自砍伐樹林得來的樹木。來自多所頂尖大學和研究所,包括耶魯大學、美國卡內基科學研究所、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等的科學家,日前就在衛報聯署撰文,批評歐洲多國現時燒木發電的做法。
生物能源佔可再生能源的比率比大家想像中要高,歐洲於 2014 年有約 63% 的可再生能源來自生物能源,而非大家熟知的風力和太陽能。從鋸木及其他木製品的鋸末可製成木顆粒,因其含水量低,故具非常高的燃燒效率,是良好的生物燃料,其需求亦節節上升。歐盟國家 2015 年木顆粒的消耗量比 2014 年就增加了 7.8%,達 2,000 萬公頓。
數十年來,歐洲的木製品生產商利用木材廢品和森林殘留物,來產生電力和熱力,成為有用的副產品。這種材料大多數無論如何都會在幾年內分解並釋放二氧化碳(CO2),所以用它們來取代化石燃料也可以在幾年內減少碳排放。
可是,當公司為了生產能源而砍伐額外的樹木,後果便不一樣了,因為原本被鎖在森林裡的 CO2 將釋放到空氣中。表面看來,只要森林重新長成,它們最終將重新吸收釋放了的碳。但眾專家在文章指出,許多研究已表明,即使是以木材取代煤炭、石油或天然氣,其淨效應仍會導致幾十年到幾百年全球變暖。
聯署的氣候和生態學者解釋,其成因包括低效率的木材採伐 —— 通常情況下,每棵樹的 3 分之 1 是樹根和小樹枝,這些樹枝或會留在森林中以保護土壤,其中大部分會分解釋放 CO2。以每單位的能量計,木材實際燃燒的部分比燒煤的碳排放要高;低溫燃燒的效率亦較低。即使廠方可將木材轉化成壓縮顆粒來增加效率,卻需額外使用能源並產生額外碳排放。燃燒木屑的發電廠通常是燃煤發電廠碳排放的 1.5 倍,是天然氣發電廠碳排放的 3 倍以上。
即使再生樹木會再吸收碳,但樹木生長緩慢,並且幾年以內,再生樹林相比沒有砍伐的森林吸收更少的碳。最終,新的森林長得更快,碳也吸收得更多,加上化石燃料的減少,可償還「碳債」,但這需時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時間取決於森林的類型和用途。眾專家保守估計,故意砍伐木材來取代化石燃料,到 2050 年每千瓦時將會釋放至少一倍多的二氧化碳。
減排本身亦要和時間競賽。假如未來數十年中在大氣中添加額外的碳負荷,意味著永久凍土和冰川加速融化,以及更多熱量和酸性進入海洋,後果將不可挽回。燒木發電的做法猶如飲鴆止渴。
假如其他國家仿效歐洲的話,影響就更加危險。眾學者表示,歐洲目前的立場發放出錯誤的信息,好像「只要為了能源,就能砍伐森林」。為了以木材提供額外的 3% 的全球能源,世界需要雙倍的商業木材砍伐量,代價是成本不菲的碳排放和野生動物。
1850 年代,歐洲人為了以木材作能源,近乎摧毀了西歐的森林。儘管煤炭幫助拯救了歐洲的森林,但解決煤炭的方法卻不是回到燃燒森林。作者們認為,唯一解決辦法就是立法限制廠方只能使用傳統的殘留物和廢物作林木生物質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