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數音樂愛好者視為搖滾樂的象徵標誌,源於 19 世紀的美國老字號結他廠 Gibson,輾轉百年,如今也面臨被淘汰的命運。據外媒報道,財況惡劣的 Gibson 需要在未來半年償付 3.75 億美元的巨額貸款,如無法獲得融資,則另外 1.45 億美元的銀行借貸亦會馬上到期,屆時將宣佈破產。雖然是全球首屈一指的結他品牌,曾贊助過 Slash、Bob Marley 和 Carlos Santana 等躋身名人堂的搖滾天王,淪落於債台高築江河日下的今天,一代結他巨人或已奏起時代終曲。
近日 Gibson 正式發表聲明,表示已聘請投資銀行 Jefferies 著手跟進,並且會有新的財務部署,期望在今年夏天,亦即貸款到期時解決現時百孔千瘡的債務危機。儘管 Gibson 表面上經營妥善,去年收入超過 10 億美元,但相對於數億美元的欠債,則不是一個能夠輕言擺脫的困境。在一方面,Gibson 行政總裁 Henry Juszkiewicz 積極安撫投資者情緒,聲稱有信心克服難關,但同時,上任不到一年的財務總監 Bill Lawrence 卻選擇在債務到期前 6 個月匆匆辭職,無疑是落荒而逃,不敢接下此燙手山芋,間接表明了 Gibson 的內部財況殊不樂觀。
事實上,Gibson 已不斷拋售資產自救,包括位於田納西州 The Gulch 的前 Baldwin 鋼琴倉庫,涉資約 640 萬美元,同時亦考慮出售其 Valley Arts 大樓,以套現 1,100 萬美元。不過,即使一連串的變賣順利進行,也只是苟延殘喘,債坑難以填補,無法扭轉家道中落的命運。Henry Juszkiewicz 指出,公司已嘗試用不同方法挽回各方面的虧蝕,但顯然並未達到預期目標,這家外強內乾的百年老字號,距離破產其實只剩一步。分析師認為,要尋找買家接下巨債,機會實在渺茫,Henry Juszkiewicz 目前最大可能就是出讓股權償還債務,以延遲公司破產的厄運。
作為殿堂級結他名廠,鼎鼎大名的 Gibson 在音樂界備受推崇,可謂無人不識。但風光背後,現實是近年結他銷量 —— 尤其是電子結他,正步入嚴重衰退。Gibson 的業績連續幾年都低於目標,主要原因就是音樂器材的需求大幅下降,有意玩音樂並購置結他和專業器材的人已不復往年。Gibson 過去的最大競爭對手 Fender,無疑轉型得較為成功和迅速。眼見消費市場的轉變,Fender 早年已開始拓展入門級別的音樂器材,甚至仗著結他生產商的名氣,轉而進軍大眾音響市場,推出耳機、耳擴和藍牙喇叭等消費性產品。Gibson 則囿於其歷史悠久的專業領域,品牌形象仍然連結到高消費級別的產品。問題是經濟條件充裕的音樂發燒友數量逐年減少,願意繼續「燒錢」的人已然不多,投資者亦普遍有所共識,公司的實際價值已被過度高估。
Gibson 失勢陷困,亦顯示出一個更深層的問題,就是主流音樂類型已隨著年月有所改變。普羅大眾對搖滾音樂的熱情已不復黃金歲月。搖滾老去,有如隔了一代,其聲勢不如嘻哈音樂(Hip-Hop)或電子音樂那麼時麾青春。
音樂帶領潮流,而同樣地,音樂也標誌著潮流的改變,據市場研究機構 Nielsen 的報告,饒舌(Rap)在今日已正式取代搖滾,成為美國最主流的音樂類型。在去年最受歡迎的十大歌手中,就有 8 個屬於 R&B 及 Hip-Hop 類別,並佔了最受歡迎專輯的其中 7 張。整體來說,搖滾類別只佔美國音樂市場的 20.8%,數字上首度被 R&B 及 Hip-Hop 類別以 24.5% 超前。
早於去年,「華盛頓郵報」便曾指及電子結他的銷量下挫,原因之一是由於搖滾樂壇近年新意匱乏,只由一群老搖滾名人支撐,欠缺舞台上的新面孔。Gibson 過去能成為殿堂品牌,本身就是因為得到眾多著名結他手的光環加持,贏得巨大的宣傳效果。誠如結他買手 George Gruhn 形容:「如今,我們需要一個結他英雄。」所謂英雄,要挽救的不只是一家百年結他廠,也是逐漸丟失時代光環的搖滾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