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狂人」獨裁者的打扮,除了希特拉鼻下一小撮鬚,利比亞卡達菲和北韓金正日的蓬鬆頭髮、太陽眼鏡亦堪稱經典。其他第三世界國家獨裁者亦有相似造型,荷里活諧星 Sacha Baron Cohen 數年前主演的電影「大鈍裁者(The Dictator)」更把這形象推向極致。但獨裁者戴太陽眼鏡背後,究竟存在甚麼心理因素呢?
太陽眼鏡既具備阻隔陽光的護眼功能,同時是型格時尚的服飾,據預測太陽眼鏡的市場需求將會持續增長,但追逐時裝潮流,顯然不是獨裁者的優先考慮。
根據資料,中國早在 12 世紀已有太陽眼鏡的雛型,鏡片以煙水晶造,但只有衙門中的官員才會配戴,目的不是要遮擋陽光,而是要在聽取供詞期間遮蔽眼睛,盡可能遮掩面部表情,展現公正無私的形象。
到了 18 及 19 世紀的英國,當時特別講究時尚打扮的中產男子間,流行一款手持的單鏡片眼鏡,同樣有掩飾情緒的作用。歷史學家 Vanessa Brown 在分析太陽眼鏡歷史的著作 Cool Shades 中解釋,當時的男士故意使用這款眼鏡,可彰顯其與別不同,展現冷靜認真的形象。
2010 年在心理學學術期刊 Psychological Science 發表的研究,則證實太陽眼鏡此一隱藏情緒的功能,如何左右配戴者的行為。多倫多大學研究人員發現,配戴太陽眼鏡的行人,較少捐錢給街上的募捐人士或乞丐。報告認為太陽眼鏡有助隱藏身份和情緒,變相「鼓勵違背道德的行為」。
分析相信,正正是這些心理作用,鼓勵獨裁者配戴太陽眼鏡,方便他們在公眾面前隱藏情緒和目光,令人摸不著他們真正的心思,難以親近,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除卡達菲和金正日以外,去年因政變下台的津巴布韋獨裁者穆加貝(Robert Mugabe),便以擁有多款金絲眼鏡聞名,他亦藏有不少太陽眼鏡;智利獨裁者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其中一幅廣為流傳的歷史圖片,就是以配戴太陽眼鏡、雙手交叉為造型;西非多哥共和國獨裁者埃亞德馬(Gnassingbé Eyadéma)戴墨鏡的形象同樣深入民心。近年被批評愈趨獨裁的俄羅斯總統普京,過去亦有穿戴太陽眼鏡露面。
與此相反,在民主政制較健全的國家,政治領袖普遍較少在公開場合戴太陽眼鏡。形象顧問 Parker Geiger 接受 BBC 訪問時解釋:「如果沒有眼神交流,你如何可以建立互信?太陽眼鏡為你和他人之間的一道屏障,常言道眼睛是靈魂之窗,假如我不能看到你的靈魂,我要如何信任你?」
不過,太陽眼鏡隱藏情緒和目光的功能,對部分職業卻特別有利,例如是警務人員、保鏢和特務等等,有助他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亦可以掩飾自己的恐懼情緒。BBC 在今年 2 月便曾經報道,中國鄭州市的公安獲派發特製太陽眼鏡,當中附設有面部識別功能,4 名公安在火車站巡邏期間,就成功逮捕超過 30 名通緝犯。
作如是觀,太陽眼鏡的作用確實不限於護目,它可用於隱藏身份和情緒的特質,成為獨裁的象徵,為獨裁者躲避人民監督作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