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鹿的慢性營養失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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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愛去奈良公園,多是因為園內逾千隻鹿。牠們雖是野生,卻不怎麼怕人,任遊客觸摸合照。若然餵牠們吃鹿餅,有時候還會點頭像是道謝。然而,有得吃不代表吃得夠。對日本林業素有研究的傳媒人田中淳夫指出,這些「餅」來張口的奈良鹿看似健康,甚至會反過來追趕人類,原來正陷入慢性營養不良的危機。

作為日本唯一的「森林新聞工作者」(森林ジャーナリスト),田中淳夫一直就森林、林業及山村等自然環境及相關產業寫作。他在為著作「鹿與日本人 和野生共存千年的智慧」(鹿と日本人 野生との共生 1000 年の知恵)進行採訪時,卻發現到一個驚人事實 —— 從身體檢查及解剖報告中可見,很多奈良鹿都明顯營養不良

田中淳夫指出,奈良鹿比一般的野生鹿隻的體型較小。成年雄鹿的體重一般約為 50 公斤,但奈良鹿僅約 30 公斤,身體沒那麼長,肌肉情況也較差。他又表示,不時看到有瘦至肋骨凸出的奈良鹿吃著落葉。落葉一般被視為草食性動物的最後食糧,如非像在冬季那樣找不到食物也不會吃,現在卻不時目睹奈良鹿有此舉動,亦顯情況異常。

奈良鹿以草為主食,但因為糧草不夠,有時候連落葉也要吃。

其實奈良鹿的主要糧食為。「奈良之鹿愛護會」獸醫吉岡豐表示,一隻鹿每日約需進食 5 公斤草。園內的草一年產量約為每公頃 2,895 公斤,若按此推算,僅可供約 780 隻鹿棲息。但如今超出近 500 隻,即使把其他草木計算在內,飼料仍是不足。

但弔詭的是,田中淳夫發現奈良鹿明明吃不夠也吃不好,牠們的壽命卻相對較長,平均約有 20 年,這在野生鹿群甚為罕見。那為何會有這怪現象?

田中淳夫認為,原因之一是奈良鹿是受人保護。牠們與山中的野鹿不同,既不會被獵人追捕,生病受傷也能得到治療,懷孕的話更會受到照顧,令性命絕少面臨威脅。再者,園內多的是遊人餵食鹿餅。奈良鹿因而得到足以維生的飼料,較野生的同類活久一點,但與此同時,牠們維持慢性飢餓狀態。而這個問題並非多給些糧就能夠解決。

鹿餅只能當作零食,奈良鹿若僅以此充飢,可能引致營養失衡。

田中淳夫解釋,鹿餅是以小麥粉和米糠製成,植物纖維較少。吉岡豐亦指,鹿餅的卡路里比草為高,但每塊僅重 3 至 4 克,「即使一天吃上數十塊,對鹿而言也不過是零食。」假如一味吃餅充飢,恐會損害鹿隻健康。若是多餵適當的飼料,卻會增加鹿隻繁殖,繼而糧食不足,陷入惡性循環。

奈良鹿作為國家的天然紀念物,亦是觀光客的焦點所在,當局難以用捕獵來控制牠們的數量。更何況,現時每年鹿隻增加 15 至 20%,很快就會追回被捕獵的數目。應當如何是好?田中淳夫本人也還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