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代「埃及妖后」都是經典,除了史實那一位

A+A-
伊莉莎伯泰萊在 1963 年主演「埃及妖后」,成為一代經典。 圖片來源:Camerique/Getty Images

回顧過去數十年的西方影史,在璀璨的荷里活黃金時代,誕下了歌羅德高露拔(Claudette Colbert)、慧雲李(Vivien Leigh)和伊莉莎伯泰萊(Elizabeth Taylor)這樣的絕代影后。她們都有一個共通點:扮演過埃及妖后 —— 充滿謎團的埃及托勒密王朝末代女王克麗奧佩特拉七世(Cleopatra VII)。當中尤以伊莉莎伯泰萊在 1963 年擔綱主演的「埃及妖后」最為著名(歌羅德高露拔和慧雲李則分別在 1934 年和 1945 年演過克麗奧佩特拉),形象深入民心,獨特的髮型和妝容、濃艷的黑色眼線,絕色艷姿,無人不識。

據指,埃及妖后的史詩式傳奇會再一次搬上銀幕。誰能挑戰伊莉莎伯泰萊的經典地位?外國媒體歸納兩大熱門:剛憑「星夢情深(A Star Is Born)」贏得口碑的 Lady Gaga 和安祖蓮娜祖莉(Angelina Jolie)。後者在 2004 年的「亞歷山大帝」中演過馬其頓女王,令人印象難忘,而 Lady Gaga 的個人形象似乎又跟妖艷的克麗奧佩特拉相襯。不過,在考慮演技和角色駕馭能力之前,今日的觀眾還提出一點疑問:由白人女性飾演克麗奧佩特拉真的恰當嗎?

歌羅德高露拔在 1934 年亦扮演過埃及妖后。 圖片來源:John Kobal Foundation/Getty Images

過去一段長時間,史學家都相信克麗奧佩特拉擁有古希臘血統 —— 即神話時代的邁錫尼人(Mycenaean)繼承者,同時亦是當今歐洲白人的祖先。不過,近十年來,這個說法逐漸經不起學者的舉證質疑。轉捩點是在 2009 年,當時考古學家於土耳其以弗所(Ephesus)發現了一名女性屍體遺骸。經考究後,相信就是托勒密十二世(Ptolemy XII)的女兒,即是克麗奧佩特拉的妹妹,阿西諾公主四世(Princess Arsinoe IV)。

研究人員認為,遺骸表明了阿西諾公主和她的母親可能都有非洲血統。奧地利科學院的 Hilke Thuer 在公佈這項發現時表示:「可以斷定阿西諾公主擁有一位非洲血統的母親,這也開啟了對克麗奧佩特拉家族及她們兩姊妹血緣關係的一些新見解。」這一項發現,徹底動搖了過去的歷史觀,繼而引起學者的猜測甚至翻案,認為克麗奧佩特拉可能並非白人祖先。

Vox 記者 Nadra Nittle 亦提到,在發現阿西諾公主遺體的前一年,埃及學家 Sally Ann Ashton 曾以電腦運算和 3D 繪圖技術,還原克麗奧佩特拉的容貌,在當時亦引起一陣轟動,因為 Ashton 及其團隊所重現的克麗奧佩特拉,並不是白人女性面孔,亦沒有那個人人都認得的標誌性「埃及妖后頭」,而是一個棕色皮膚的女人,以及一頭粟米捲辮(Cornrows)。

「她的身世恐怕並不完全是歐洲血統。」Ashton 提到:「別忘記,在她繼承皇位之前,她的家族已經在埃及生活了近 300 年。」

這個根據現實線索還原的埃及妖后容貌,擺脫了數十年來電影世界中的假定想像,卻可能更為貼近史實。

真正的克麗奧佩特拉或完全不像電影幾十年來所描繪的尼羅河美艷女神。 圖片來源:Werner Forman/Universal Images Group/Getty Images

如今有觀眾提議,如果電影需要還原真正的埃及妖后,應該轉由有色人種演員接下這一角色,熱門人選包括珍妮花露柏絲(Jennifer Lopez)、印度女星 Priyanka Chopra 甚至歌后 Rihanna。但 Nittle 認為:「所有這些女性還是有一個共同點:她們很漂亮,但現實中的克麗奧佩特拉可能並非如此。」

2007 年,考古學家發現了一枚刻有克麗奧佩特拉肖像的硬幣,年份為公元前 32 年。不過,硬幣上的克麗奧佩特拉不像荷里活電影幾十年來所描繪的尼羅河美艷女神,而是一個「大鼻子、薄嘴唇和尖下巴」的女王。實際上,這對歷史學者而言不算意外,透過文獻提供的線索,很多學者都不相信埃及妖后本人有著傳說一般傾國驚艷的姿色。

Nittle 指出,譬如追溯到古羅馬時期,普魯塔克(Plutarch)便如此形容克麗奧佩特拉:「她美麗…… 但並不是那麼令人印象深刻,沒有人可以跟她相提並論,甚至沒有人能夠看到她而不著迷,但意識到她的存在…… 是不可拒絕的……」

普魯塔克對其美貌和魅力,描寫得反覆委婉而不直率,想來一代文豪也有潤飾歷史名人,想說而說不得的時候。荷里活影圈所塑造的埃及妖后形象,以及那顛倒眾生的事跡,大抵亦沿襲了前人的美辭修飾。但來到 2019 年,埃及妖后的角色無論落在哪位女演員身上,甚至偶爾翻看伊莉莎伯泰萊在影史留名的經典作品,都可能需要重新思考,這個根據後世想像出來的藍本,數十年來仍不斷複製出一個不存在的古埃及「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