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國變天】35 歲的他,如何統率反對派力抗威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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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伊多手執委內瑞拉憲法,宣誓就任臨時總統。 圖片來源:路透社

持續多年的委內瑞拉亂局出現轉機,國會議長瓜伊多(Juan Guaidó)前日在支持者簇擁下,以現任總統馬杜羅(Nicolás Maduro)選舉舞弊為由,宣佈就任臨時總統籌組過渡政府,得到美加等國承認,令委國同時出現兩個權力核心,局勢動盪未明。年僅 35 歲的瓜伊多,在政界堪稱相當年輕,在國際上寂寂無名,究竟他是如何脫穎而出成為反對派共主,又如何取得美國支持?

馬杜羅左翼政權目前正面對內憂外患,既受到美國經濟制裁、哥倫比亞及巴西的右翼政權包圍,同時由於發行新貨幣釀成惡性通脹,過去數個月匯價持續貶值,超過 300 萬委內瑞拉人在食品及藥物短缺下逃難

在風雨飄搖的情勢下,馬杜羅連任總統,但選舉過程被指嚴重舞弊,今個月初開始第二屆總統任期,卻未受國際廣泛承認,瓜伊多的出現適時填補空缺。瓜伊多在月初上任國會議長後,對外宣稱得到軍方支持,準備好擔任臨時總統,直到公平公正的選舉得以舉行為止。

數日後,瓜伊多遭情報部門拘留問話,獲釋後在集會上激勵支持者士氣:「看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正在 Miraflores(總統府)抓狂…… 我們是生還者,絕不是受害者!」時至 23 日,瓜伊多在首都卡拉卡斯的群眾集會上,正式引用憲法宣誓就任臨時總統,得到美國、加拿大及多個南美國家的承認。

馬杜羅對此表現輕挑,他形容反對派只是一班「小男孩」,不過是杜林普政府的馬前卒。在上週五晚的電視演說中,馬杜羅笑言:「委內瑞拉有很多人都在查問,這個瓜伊多是甚麼傢伙?」以下就讓我們解答馬杜羅的疑難。

瓜伊多自行宣誓就任臨時總統同日,馬杜羅舉行集會示威。 圖片來源:路透社

篡改遊戲規則的當權者

1983 年出生的瓜伊多,在距離首都卡拉卡斯約莫 30 公里的港口拉瓜伊拉(La Guaira)長大,就讀大學期間主修工程,2007 年因參與反政府學生運動而涉足政治。他的好友 Juan Carlos Michinel 宣稱,有墨西哥私人企業原先聘請瓜伊多,但他最終拒絕了聘請,「他想為這裡帶來改變,他想留在委內瑞拉。」

2007 年的委內瑞拉仍然由查韋斯(Hugo Chávez)執政,當年曾舉辦修憲公投,試圖無限延長總統任期、賦予總統單方面頒佈緊急狀態令的權力,結果修憲不成。查韋斯賠了夫人又折兵,在任 9 年間初嘗選舉落敗,更催生新世代的反政府運動,瓜伊多正因此受到政治啟蒙,以知名反對派領袖盧比斯(Leopoldo López)為師。

2014 年初,盧比斯受政府軟禁,無法再參與政治,於是託付比他年幼 12 歲的瓜伊多領導民意黨(Voluntad Popular)組成的反對派聯盟。根據政綱簡介,民意黨支持市場經濟、支持地方政府財政自治。

在 2015 年國會選舉中,馬杜羅喪失國會控制權,瓜伊多則當上正式的國會議員。馬杜羅為擺脫國會反對派制衡,2017 年透過涉嫌舞弊的選舉,另組國民制憲大會(Asamblea Nacional Constituyente)架空國會權力。

面對當權者肆意篡改遊戲規則,反對派在反制策略上莫衷一是,去年總統選舉前更分成兩派,一邊廂有反對派積極參選,試圖把馬杜羅拉下馬,另一邊廂有反對派號召全面杯葛選舉。委內瑞拉中央大學政治系退休教授 Margarita López Maya 分析指:「人們對反對派都感到絕望,厭倦了失敗舊建制中的那班老油條政客。」

反對派領袖的孤注一擲

正當反對派群龍無首之際,2018 年 12 月當選國會議長的瓜伊多,主動承擔領導角色,在今年 1 月上任議長後,大膽尋求國際支援,自行宣佈就任臨時總統。在普遍委內瑞拉人眼中,盧比斯確實是最激進的反對派領袖,但沒有多少人意料到,其門生瓜伊多居然夠膽公開對抗馬杜羅,如今被視為反對派的最後希望。

在宣誓就任臨時總統的集會上,瓜伊多向支持者宣告:「我們都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要完成這項使命,並且重建國家憲法,我們要取得全委內瑞拉人的協議。」瓜伊多母親 Norka del Valle Márquez 接受訪問坦言,瓜伊多在國家如此嚴峻的時刻挺身而出,擔心他及其黨友的安危,但相信兒子不會退縮。「他從不打算離開這個國家,他植根於他的土地。」

在智利大使館尋求政治庇護的反對派領袖 Freddy Guevara 是瓜伊多的好友,他接受電話訪問形容:「瓜伊多是一位戰士、是永遠的樂觀主義者…… 他為人謙虛誠懇,與所有人都能夠相處融洽,沒有政客的預設形象。」流亡美國的反對派領袖 David Smolansky 亦讚揚瓜伊多勇敢不凡,敢於冒入獄、被折磨或流亡的風險,是新世代的典範。

瓜伊多固然有膽識和毅力,而且取得了道德光環,但要成功推翻馬杜羅還需要智慧。如今委內瑞拉同時出現「雙總統」及「雙政府」局面,國家會否爆發內戰?美國又會否介入?惟中國、俄羅斯、土耳其等仍支持馬杜羅,國際社會正拭目以待,但在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之前,馬杜羅肯定會先發制人。

馬杜羅的政黨高層 María Iris Varela Rangel 便不放瓜伊多在眼內,她在 Twitter 聲言:「瓜伊多:我已經為你準備好囚室和稱身的囚衣,但願你盡快選出內閣人選,以便知道有誰陪伴你入獄,你這個『低能兒』(muchacho paj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