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水災:三分天災,七分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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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亞東部受水災影響。 圖片來源:路透社

北非國家利比亞遭風暴「丹尼爾」吹襲引發暴雨,東部港口城市德爾納(Derna)嚴重水災,橋樑倒塌、電線斷落,街上躺著屍體,死亡人數迄今已過萬,當局估計全國可能多達 1 萬人失蹤,洪災規模在利比亞前所未見。但當地人要應對的不僅是自然災害,數十年來的衝突、東西政治分裂,如何加劇洪患,使利比亞陷入災難境地?

一個國家,兩個政府

「丹尼爾」上週侵襲希臘、土耳其和保加利亞後席捲利比亞,引發暴雨和洪水,導致兩座水壩崩塌,東部的德爾納成為重災區,近 4 分之 1 巿區被摧毀,而當地大部分基礎設施可追溯到 20 世紀初意大利佔領的時期。倫敦智庫漆咸樓(Chatham House)北非問題專家 Tim Eaton 引述去年一份報告稱,這場災難「因人為失誤而加劇」。去年利比亞拾哈大學(Sabha University)期刊發表報告,警告該市水壩維修不善,區域面臨洪水風險,一旦發生大洪水,將會對山谷和這座城市的人帶來災難後果,必須立即採取措施。

風暴吹襲時,雖然居民有收到疏散指示,但不知如何應對,人們不信任當局是原因之一。自 2011 年爆發革命,推翻「狂人」卡達菲(Muammar Gaddafi)以來,利比亞一直十分混亂。當地有兩個政府,西部是聯合國支持下建立的「民族團結政府」(GNA),以的黎波里(Tripoli)為據點;東部是軍閥領導的政府,這兩個政府都無法履行國家的基本職能,敵對派系導致國家分裂,城市相互對立,國家資金被挪用。

「金融時報」分析認為,政治分裂可能使救援和恢復工作變得更複雜,阻礙重建進度,尤其是重災區德爾納。利比亞安全諮詢公司 Libya Desk Consulting 合夥人 Mohamed Eljarh 認為,利比亞政府們要負上最大責任,德爾納的水壩長期沒有維修,基建早已出現問題,「腐敗和管治體制功能失調當然是罪魁禍首」。

10 萬人的城市,只有 1 座醫院

軍事強人哈夫塔爾。 圖片來源:路透社

德爾納這座擁有 10 萬人口的城市,只有一座臨時醫院,卡達菲被推翻後的幾年間,當地被視為伊斯蘭極端分子的堡壘,直到 2018 至 2019 年才落入軍事強人哈夫塔爾(Khalifa Haftar)手中,但多年以來幾乎沒有進行任何開發工作。

如今,控制東部的哈夫塔爾和利比亞國民軍(LNA)政府將需要發揮關鍵作用,但利比亞問題專家 Wolfram Lacher 表示,哈夫塔爾支持的東部國民代表大會極其薄弱,缺乏政府機制和應對災難的能力,而的黎波里政府因政治局勢無權在東部採取行動。

埃及、約旦、阿聯酋等 LNA 盟友已派出搜救隊和醫療援助,土耳其則派出多架飛機運送人道物資,協助利比亞救災。總部位於比利時的智庫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利比亞分析師 Claudia Gazzini 稱,東部當局的局限在於,他們需要的黎波里財政支持,以及國際社會的支援,再與的黎波里協調救援工作。但迄今為止都只有「某種形式的協調」,沒有正式採取「攜手合作」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