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可如何抵制中國,又避免鸚鵡學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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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解放軍士兵在美國駐北京大使館門前站崗。 圖片來源:STEPHEN SHAVER/AFP/Getty Images

中美貿易戰未有降溫跡象,不少評論推測,中方或打算靜待杜林普倒台,再與立場溫和的新政府談判。「美國外交關係協會」美國外交政策高級研究員 Philip H. Gordon 卻提醒,對華強硬已經是共和民主兩黨共識,即使杜林普連任失敗,恐怕民主黨亦不會讓步。現在民主黨總統參選人所苦惱的,只是如何在抵制中國同時,不會鸚鵡學舌,把杜林普的套路照搬。

Gordon 在「外交政策」雜誌撰文分析,杜林普政府上台以來,幾乎所有外交立場都受到民主黨反對。由親近普京、親近內塔尼亞胡,指責北約盟友、到退出伊朗核協議,民主黨同樣站在對立面,唯一是對華政策例外 —— 大部分民主黨議員都贊成杜林普制裁中國。

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戰中,參議員 Elizabeth Warren 直斥中國利用經濟作武器聲稱歷任總統都受到中國所「誤導」;參議員 Cory Booker 指控中國是佔盡美國便宜的「極權政府」,現在是「反擊的時候」;暫時呼聲最高的前副總統拜登,最近都強調中國為美國構成實質威脅,「我們必須強硬對付中國」。參議院少數黨領袖 Chuck Schumer 與其他民主黨人,甚至呼籲杜林普不要在貿易談判上退讓。無數例子充分說明,溫和的對華政策已一去不返。

拜登在 2013 年以副總統身份出訪北京。 圖片來源:路透社

文章指出,民主黨素來關注中國人權、貿易與外交政策,但中國近年在各個範疇表現每況愈下,使民主黨人有十足理由改變對華立場。中國曾經在 2015 年對奧巴馬政府承諾,停止竊取美國知識產權,但結果出爾反爾,其強制技術轉讓政策與大規模國家補貼,繼續扭曲全球市場,損害美國企業利益。

中國持續聲稱擁有南中國海主權、欺壓香港和台灣、胡亂拘禁外國公民、侵犯新疆和西藏人權、對國內實行鐵腕管治、無孔不入地監控人民生活,甚至對外輸出監控技術,在在威脅美國核心價值與利益,都是民主黨改變對華方針的合理原因。

團結西方盟友以圍堵中國

杜林普昨日抵達大阪後,與澳洲總理共晉晚餐。 圖片來源:路透社

作者憶述,上星期與民主黨外交政策智囊到訪北京和上海,他觀察發現中方官員及專家們,普遍對 G20 峰會的杜林普與習近平會談不抱期望,他們相信杜林普為著明年大選,必定會擺出強硬對華姿態。這種悲觀情緒,或促使中國為擴大貿易戰做準備。

文章指出,目前中國對美國農產品徵收報復性關稅,美國大豆農和漁業界同樣受到衝擊,他們都擔心會永久喪失中國市場,杜林普政府則為此提供 280 億美元補貼,以彌補漁農界損失,但假如貿易戰擴大,補貼金額還會上升,代價會變得相當高昂。

前上海美國商會會長 Kenneth Jarrett 亦提醒,雖則很多美國企業正把生產線撤出中國,但只有 6% 重返美國國內,大部分都移師東南亞或墨西哥,叫美國無法從中受益。中國又同時試圖開拓其他國家市場,以抵銷美國關稅措施衝擊。

有見及此,作者建議,倘若民主黨上台執政,應當合縱連橫,重修與加拿大、澳洲、日本、墨西哥、南韓和歐洲各國的同盟關係,停止再向這些美國傳統盟友加徵關稅,以組成全球聯合陣線,圍堵中國這個主要勁敵。叫人惴惴不安的是,目前中國正採取類似策略,加徵美國商品關稅同時,卻又削減非美國商品關稅。

改革世貿以聯合全球抗中

作者又認為,民主黨要有別於杜林普,應該靈活利用世界貿易組織(WTO)對付中國。按歷史紀錄,美國在絕大多數世貿組織裁決中獲勝,但杜林普對世貿機制嗤之以鼻,僅針對中國提出過兩項訴訟,還阻撓世貿爭端解決機制的上訴法官任命。

筆者強調世貿機制並非一無是處,中國早前提出申訴,要求國際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以阻止歐美對其徵收反傾銷稅,上星期卻面臨敗訴而連忙抽身。縱然世貿仲裁程序過於冗長,但他認為美國應當負起改革仲裁機制的重任,而非棄之不顧。

杜林普政府下令禁止美國企業,再為華為供應電子零件。 圖片來源:路透社

他甚至認為,美國同樣可以利用世貿抵制華為,因為華為明顯有收取國家補貼,佔盡不公平的貿易競爭優勢,此舉無疑是違反世貿守則,美國與西方盟友可透過世貿機制,以聯合全球制裁華為。

至於美國國內,如情報機關裁定華為威脅美國 5G 網絡安全,封殺華為便理所當然。但作者同時主張,當局應該透過修例鞏固制裁的法理依據,譬如動議中的「以國防遏制外國機構間諜活動法案(DEFEND)」;但對於杜林普禁止美國企業向華為供應零件,作者卻認為此舉損害美國供應商利益,還可能加快中國自研高科技電子零件,結果未必如願。

他又建議,民主黨應該取消杜林普的富豪減稅措施,以重掌萬億美元稅收,把公帑投資在教育、基礎科研、交通及電訊基建、醫療保健、以及工人的職業再培訓,幫助基層克服貿易戰與全球經濟融合的衝擊。這些措施能夠增強美國整體競爭力,有利長遠在中美競爭取勝。

究竟上述建議是否可取,恐怕言之尚早,民主黨至今還未提名出總統候選人。但我們可以預期,即便杜林普無法連任,下屆美國政府都不會容忍中國繼續肆意橫行。作者最後呼籲,在明年大選舉行之前,杜林普對中國不當行為提出任何合理的抵制措施,民主黨人都應當毫不猶豫予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