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快閃示威:同樣時間,同樣地點,明天我們還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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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初,在寒冬之中,錫比烏居民依然堅持每天 15 分鐘的快閃示威。 圖片來源:Vă vedem din Sibiu/Facebook

訴求不獲回應,傷害愈發深刻。有人累了,有人痛了。你問一場抗爭,能夠持續多久?羅馬尼亞人會說,他們堅持了 500 多天,而他們仍會繼續

1989 年底,羅馬尼亞人發動革命,推翻蘇聯式社會主義政權,獨裁者壽西斯古被趕下台,其後由社會民主黨(PSD)執掌民選政府。但 30 年來,司法制度腐敗、黑社會橫行、官員貪污等問題未見改善,激發起早已深入民心的抗爭精神。因此,在文化重鎮錫比烏(Sibiu)的黨總部門外,出現一場持續至今已達 500 天的示威活動。

直到現在,不論天氣好壞,當地居民依然會舉旗拉布條,進行 15 分鐘的快閃示威。這場抗爭由組織「我們在錫比烏看著你(Vӑ Vedem din Sibiu)」發起,創辦人之一 Ciprian Ciocan 只有 30 歲,他表示:「(組織名稱的)意思是,我們知道你在做的事,亦在監察你的一舉一動 —— 為了捍衛法治精神。」

抗爭不忘初心

事源在 2017 年初,當局通過緊急法例,容許政府插手刑事判決,進行改判。外界憂慮,此舉將使該國司法倒退,打擊貪污功虧一簣。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修例通過當晚,約 50 萬民眾在各個城市上街抗議,是羅馬尼亞自共產黨下台以來最大型的示威活動。往後兩年,國內舉辦過大大小小的示威活動,唯一不變的,就是錫比烏的無聲快閃。

「我們在錫比烏看著你(Vӑ Vedem din Sibiu)」的標誌,有如正觀察對方的眼睛,同時亦參考了當地的屋頂設計。 圖片來源:Vӑ Vedem din Sibiu/Facebook

同在 2017 年,羅馬尼亞獲得歐盟投資逾 45 億歐元,市民亦憂慮當局沒將資金有效用於基建。出版社編輯 Diana Manta 每天均用午飯時間,參與這場快閃示威。「我反對貪污的政府。因為貪污,我們沒有醫院,沒有完善的學校,沒有道路建設。」週末時,Manta 甚至會帶 8 歲的女兒一同參與。「共產倒台那年,我只有 7 歲,因此我也希望她可以在自由的風氣下長大。」

Ciocan 每日都會將示威影片上載至 Facebook,他解釋:「每天 15 分鐘,有如一把不滅的火焰。人民會知道,任何時刻,錫比烏居民都在抗議。」羅馬尼亞歐洲政策中心的主任 Bianca Toma 對此讚歎,因為相比 1,960 萬的全國人口,錫比烏只有 15 萬居民。「他們是首個地方組織的示威活動,而他們所做的事相當有趣並令人欽佩,因為通常都是布加勒斯特(Bucharest)或克盧日(Cluj)等大城市,率先對事態有所反應。」

長期抗戰的成果

在歐盟與民眾反對的壓力下,政府放棄實行多項爭議性措施。因貪污被停任的 PSD 領袖 Liviu Dragnea 被判貪污罪成,入獄 3 年半。今年 5 月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中,PSD 流失 3 分 1 選票,失去近半議席。新任總理 Viorica Dăncilă 上台後,已停止該緊急法例,並在訪談中承諾,她會「注重人民的生活,而非司法系統」。Toma 表示:「錫比烏的快閃示威,是一個民主正在奏效的證據。」

不過,他認為仍應保持警惕:「因為法治的困境尚未結束。比起發表聲明,實際上還有很多未獲處理的事。」事實上, PSD 從未承認任何貪污指證,更指錫比烏示威「具攻擊性」。政府推出的新政策,也無法說服所有民眾。年僅 13 歲的 Paula Dörr 就在課餘期間,由父親陪同下參與示威。她強調:「我們不想活在由貪污政府帶領的國家,她會使我們的國家陷入混亂。」因此明天,同樣時間,同樣地點,示威者將會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