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民意逆轉再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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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是「民意」最直觀的表現方式,但若遊行的權利被剝削,其參考價值則同樣被削弱。 圖片來源:路透社

所謂「民意」是一樣十分奇妙的東西,最近每個人都掛在口邊,天天都爭論民意如何,民意如何逆轉,又該如何做才能「重奪」民意。但「民意」到底是甚麼?在今天的香港,這個反倒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民意有否逆轉的爭論通常始於日常生活的體驗,例如在茶餐廳偷聽到某幾個食客的說話、朋友們有沒有出來遊行、家族飯局中的閒聊,然後得出一個「民意」的現況。於是所有人都可以聲稱,某個行動導致了怎樣的逆轉,因為聽到很多人反對云云。但所有人的社交圈都有差異,加上社交媒體的算法,令人只會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資訊,所以每個人看到的「民意」都有差異。

法國政治哲學家盧梭提出了 General Will 的概念,簡單理解是社會上所有人意志的總和。人的思維以某種方式結合呈現,然後化成一股趨勢,體現了集體的意志。這個概念有多種的解釋,而「意志」本身都是很玄幻的東西,所謂的「集體意志」應如何觀察,也無一定之論。如果要從實行層面來說,民主體制的投票活動、問卷調查與統計,都是低層次版 General Will 的呈現。

無論目標對象是甚麼,沒有觀察、測量與驗證方法,討論就無法進行。如果強制討論,那就是亂說一通,或者說得動聽點就是陰謀論。

事實是,在現今的香港,「民意」基本上無法被測量。要捕捉民意,最簡單是投個票,看看有多少人同意反對,但亂象的根源就是普選被禁;那麼弄個大型調查吧,但中聯辦會批評「香港人身份認同」是個偽命題,鍾庭耀的民意研究所也被排擠到自負盈虧的境地,而原本最有公信力的政府機關是今天香港人最不信任的。最直觀是出來遊行,直接數人頭看看。但集會自由在這個城市早就是笑話,一家三口已經是非法集結,遊行更是痴心妄想。

在今天嘗試客觀地測量「民意」,根本上就是不被允許的事,因為所有可能引導出與政治指令矛盾的行動,都必然是政治不正確。結果是所謂「民意」,在香港的語境中變成非常虛無的事。民意無法被客觀地測量,而政府機關也從來當民意是浮雲,每每都是說了便算。

進入根本上無法捕捉「民意」的狀態後,討論民意有沒有逆轉根本沒有意義,因為都會成為個人體驗的申訴,無人可以客觀驗證。於是筆者照樣可以聲稱,運動停滯是生命波動能量減弱所導致,要拯救眾生於水深火熱,需要口中默念「殊樂畢比」,一邊擺動身體,誠心跳「無南超舞」。

筆者倒是不相信今天還有甚麼民意逆轉,如果政府覺得有,不如來場公投如何?看看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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